自從上次的公堂審案,百姓似乎覺得孔不二還是有一點縣太爺的樣子,所以最近來找他申冤的百姓便多起來,什麼長家裏短,芝麻綠豆的事,隻要覺得紅衣社的判決不公就來縣衙擊鼓鳴冤,甚至有些人一開始就不找紅衣社,而是直接鬧上公堂。
雖然事務繁忙起來,但孔不二還是很得意的,他總算樹立了點威信。
天下著雨。
幾個本地的士紳請他喝花酒,因為玩樂的時間少了,總算逮到機會便一直喝到夜深。
快散時,孔不二離席去上茅房,很有些急,便半途朝著一個牆角解決了事。
剛尿到一半,耳邊似乎有虎虎風聲,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東西自他身後直飛過來,釘上牆角邊的木柱,“叮”的一聲
他反射性的向後看,身後什麼人也沒有,這才又回過頭去,隻見木柱上釘著一枚銅錢,而銅錢下是一張紙。
“媽的,給老子來這一招。”其實是有些怕的,自家老爹和老哥就是武功高手,從小看他們練武,自然知道能將一枚銅錢打進木頭裏,需要多大的力道。
他又往後看了看,才用力取下銅錢,打開那張紙看。
不過四個字:少管閑事。
“啥意思?”他抓著頭,猛然發現自己的褲子掉在地上了,忙拎起來,覺得背後有些發涼。“少爺,我去問過了,這幾天沒人來告狀申冤,是因為之前來衙門告狀的幾個人門前的紅衣泥人,一夜間都碎了,大家都說那是紅衣神在生氣那些人對他的不虔誠,所以現在沒人敢來了。”下人到外麵問了一圈,回來如實稟報。
“放屁!”孔不二本來枕著陳薇的腿躺著,一下子坐起來,“這紅衣社也欺人太甚。”
陳薇看著孔不二的樣子,看他在那邊破口大罵,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賢淑一點勸他消消氣,卻又懶的說話,看他罵夠了,下人也出去了,才拿了茶端上去:“相公消消氣,喝口水。”聲音柔的不能再柔。
孔不二就算再大火氣,聽到這樣的聲音,氣也消了一半,又枕回陳薇的腿上,歎道:“娘子,你說做個好官怎麼這麼難呢?”
陳薇眨著眼道:“沒有事煩不是很好,前兩天相公一直審案,我都怕相公累壞了。”後麵半句當然是假話。
孔不二卻信以為真,親親熱熱的抓著自家娘子的手道:“可是我以後是要做一品大員的,你說我沒個功名,皇上是看在我自小跟他一起長大的份上才送我個縣令做,就算他再幫我,我總要做出點功績出來吧,不要以後做一品大員再落人以柄。”他想的倒遠。
不過也算有道理,陳薇馬上誇道:“還是相公有遠見。”
“所以,娘子,”孔不二仰看著她的臉,“你說我也加入紅衣社可好?既然都是紅衣社的人,我審案,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你說我也加入紅衣社可好?
這句話說出來時,陳薇表情變了變,似想起什麼,微微失神。
“對,就這樣。”孔不二卻全沒看到她的表情變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高明。
“可是,朝延官員加入這種民間神社,是要被革職處理的。”陳薇的聲音不似之前柔和,似沉在某種回憶中,聲音有些淡。
“這個自然是不讓上麵知道,不說,”孔不不二坐起來,“不說,誰知道?”
他對著陳薇說著,這才看見陳薇的臉色蒼白,怔了怔,下意識的伸手撫上她的臉:“你怎麼了?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
陳薇伸手蓋住他的手,眼睛眨了一下,淺笑道:“相公做官是為了什麼?隻是為了有朝一日成為一品大員嗎?”
孔不二又是一怔,馬上道:“那是當然,不然為了什麼?”
他說這句話是陳薇臉上閃過一絲暢然,口中似自言自語道:“的確,當官自然是為了前途,”那些為民作主的話,隻有那個傻瓜才會說,她隨即又恢複原來的表情,看著孔不二有些莫名的表情,伸手撫著他的亂發,笑道,“相公的頭發亂了,妾身幫你梳頭。”
說著站起身往旁邊的梳妝台去,孔不二看著她的背影,原本的表情轉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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