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齊箏叫了一聲。
陳薇自馬車的車窗往外看,馬車周圍已被幾百個衣衫襤縷的人團團圍住,她不由也驚了驚,來山西前聽說山西在鬧旱災,入山西後一路走來民不聊生,此時這些人很明顯的來者不善。
“那些人......?”她失聲道。
“是暴民。”齊箏答道。
暴民。
餓急的一群百姓,本來安份守己,此時卻可以為了食物失了理智,他們比強盜還可怕。
“你在車裏待著,不要出來。”看陳薇臉色越發蒼白,齊箏輕聲安慰著,出車去。
陳薇慌忙的抓住他的衣角,方才他才吐過血,此時出去實在危險。
齊箏拍拍她的手:“放心,沒事的,”說著扯開她的手,出去了。
孔不二自車窗往外看,足有兩百多人,這還隻是從一麵看,另一麵如果也有這麼多人的話算下來快六百多人了,應該是周圍村莊的百姓,一定是餓急了才搶劫路過的車隊。
有點難辦啊,他摸著鼻子,卻看到齊箏自前麵的馬車裏下來。
且看他怎麼應付。
齊箏看了眼將他們團團圍住的人群,臉上並沒有多少驚慌的神色,如果此時對方是弦上的箭,隨時會衝上來,那麼他更該表現的若無其事,因為隻要稍有風吹草動都會激怒他們。
“將我們所帶的糧食和銀輛全部拿出來。”他吩咐手下人。
手下人愣了愣沒有動。
“快拿!”他吼了一聲,又迅速的捂住嘴,不讓自己因為這樣的高呼咳起來。
手下人這才動手將馬上的糧食和銀輛搬下來,齊箏打開一個袋子,裏麵是銀票和好幾錠銀子,人群騷動了一下,他又打開另一隻大的袋子,裏麵是雪白的大米,他抓了一把,又慢慢的撒進袋裏,人群裏已有唏噓聲。
卻隻是這樣,竟然沒人衝上來搶。
他嘴角揚了揚,沒有錯,就算是暴民也是有人帶領的,他一定就在人群中,所以其他人才不敢動,而隻要是首領就會要享受最好的東西,就算是搶來的東西。
所以在這群暴民動手搶劫之前,他會出來先挑走最好的東西,比如那袋銀子,或是一部分的白米。
果然,不一會兒,人群讓開一條路,一個中年人走出來,穿著與其他暴民無異,眼睛盯著那袋銀子。
齊箏的目的無非就是將首領引出來。
“這些東西全給你,放我們離開。”他看著那人道。
那人蹲下身,看袋裏的銀子,頭也不回道:“除了人,馬車和其他東西都留下。”
齊箏一笑:“恐怕沒這麼容易。”說話時忽然從身旁的手下身上拔出刀,一下子向那人脖子上砍去,那人還沒回過神便已一命嗚呼。
人群中頓時有人大呼,隨時有失去控製的趨勢,齊箏表情冷然,一步跨上馬車,站在高處,舉高手中還在滴血的刀大聲道:“順紅衣者生,今天紅衣社讓所有人都吃飽,來人,架鍋,把這些糧食都煮了,分給各位百姓。”他身材纖瘦,此時卻有不容違抗的氣勢,像一個神祗一般讓人忍不住照他的話做。
人群竟然靜下來,而他的手下也迅速架起了為了萬一夜宿野地而準備的大鍋。
孔不二在車裏看得清楚,到此時他才真正看到齊箏的厲害。
擒賊擒王,先殺首領挫了暴民的銳氣,讓群百姓手足無措,而後用不容辯駁的口氣說出的這句話字字都是關鍵。
三年前的紅衣道士,以朝延為敵,為民除害,在山西境內深得人心,誰不知道紅衣道士,百姓誰不懷著崇敬之情,即使紅衣道士被殺,三年時間根深地固的崇敬仍未消除,他一句“順紅衣者生”足以震住眾人,暴民隻是餓急的百姓,畢竟不是強盜,而再餓的人聽到能吃飽,聽到架鍋分食誰會再有鬥誌殺人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