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如何成了這幅模樣?這是怎麼了?”
趙沐歌呆呆的抬眼望向來人,她麵前站著的這個素雅佳人,正是她朝昔相處二十多年的嫡親堂妹,趙沐歌頓時像發了狂般撲過去,雙膝磕在地上,她也毫無知覺。
趙沐歌瞪著她。“傾柔,告訴姐姐,告訴本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夕之間什麼都變了?救救父親,救救母親,去救救他們,姐姐求求你了。”趙沐歌一時急得語無倫次,半伏在地麵上苦苦哀求道。
趙傾柔被她這一突然之舉駭得不輕,忙吩咐婢女上前阻攔。
紫苑顧不上哀傷,一把拂去眼淚,忙去扶起趙沐歌。“娘娘,不要求這種人,她配不上。”紫苑朝趙傾柔呸了一口,恨恨而道。
趙傾柔厲色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主仆二人,冷聲吩咐道:“把這丫頭處理了,看著實在礙眼。”
她一聲令下,三兩奴婢立即應聲而動,這樣的動作仿佛已是做了無數遍,紫苑根本來不及閃躲,趙沐歌甚至來不及拉住紫苑的衣角,就眼睜睜的看著紫苑被拖拽而去。
“放開她!”趙沐歌傾盡全力在雪地裏往前爬了幾步,她的身上好幾處傷口不斷地淌出血,在雪地裏留下一大片血跡,她朝著紫苑消失的方向,喉嚨裏發出絕望地嘶叫聲。
趙傾柔煩悶地踢了趙沐歌一腳,繼而作出一副憐憫神態,柔聲道:“姐姐,你可聽說了麼?”她抬眼看了看天,又低頭繼續道,“您的爹娘,這個時辰恐怕是已經上路了。”
女子清婉笑聲極其刺耳,趙沐歌身子又是一軟,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奈何提不起任何力氣,又癱坐在地上。
趙沐歌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堂妹,想起那張莫名傳至她手中的紙條,終於明白。“所以你才故意讓人引我來這裏?”
趙傾柔輕輕掩唇,一雙桃花眼彎成月牙形,笑道:“我的好姐姐,你才明白過來呢?通敵叛國可是大罪,寧遠侯怎能逃過此難?趙沐歌,這些年我們一家受夠的氣總歸是幹幹淨淨的還給你們了。”
趙沐歌麵如死灰,她呆滯地望了眼前春風得意的女子很久很久,久到大雪已經落了她滿身。
趙傾柔望著麵前的瘋婦,隻覺得心中不夠暢快,神色倨傲地斜了她一眼,補充道:“你以為單憑我父親一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若不是皇上親口明示,誰敢動寧遠侯?”她頓了一頓,“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
她又譏諷笑道:“你錯在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趙沐歌早已幹裂的嘴唇微微一動,皇上的旨意?她的意思分明是在說這一切結果都是皇上的旨意麼?
怎麼會!這一定是趙傾柔為了氣自己而編造的謊話!
趙沐歌使勁搖頭,“不可能!”她還是在極力維護著心中的愛人,她好不容易求得正果,終於得以守候在他身側,趙傾柔的這番話又出自何處?
趙傾柔見她仍不死心,淺笑著從袖口拿出一樣東西,隨手扔在趙沐歌跟前。“自己看吧。”
淺黃的錦布順著地麵滾落展開,上上方方正正的黑字掃進趙沐歌眼中,她的眼眸像是蒙上了塵埃,晦暗不已。
好一個結黨營私,好一個謀朝篡位。趙沐歌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明白,她一直以來都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用盡其能,便可隨意舍棄。
可笑,真是可笑。趙沐歌仰頭長笑,響徹天際的悲戚之音幽幽揚揚,驚得人直冒冷汗。
趙傾柔見她如此瘋癲模樣,向身後隨行婢女使了個眼色,便往府宅之外等候多年的金鑾轎款款走去。
待金鸞轎行遠了,寧遠侯府內,傳出女子一聲又一聲淒淒瀝瀝的慘叫,這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消失不見。
趙傾柔聞見,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