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從沒想到,徐春陽竟然會給他打電話;他更沒想到,徐春陽打電話過來,竟然是來講和的。
這人不是大導演嗎,怎麼這麼容易就服軟了?
他拿著電話,麵色有些呆滯,旁邊的和路雪看了兩眼,好奇的問到:“徐春陽說什麼?”
吳良眨了眨眼,回望過去道:“他說……他想請我吃飯。”
頓了一下,他又問到:“你說這是不是講和的意思?”
和路雪砸了砸嘴,臉上跟吳良一樣露出疑惑的表情,不過她倒是想得開,稍微沉思了一下就回答道:“看來是這麼個意思,那你呢,你怎麼回應他?”
“你覺得我應該跟他講和嗎?”吳良反問到。
和路雪翻了個白眼,回答:“他想罵人的時候就罵人,想講和的時候就講和,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那你的意思是不答應他咯?”吳良挑了挑眉毛。
“不,我的意思是答應他。”哪知和路雪卻不按套路出牌,一句話把自己之前說的所有怨言都推翻了。
吳良:“……”
和路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湊過來說道:“其實我也是為了你好,那個姓徐的……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在圈子裏邊混,講的就是和氣生財,能多交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這個理由真是爛透了,吳良一點兒也不讚同。
不過他還是決定去看看,因為他一直很好奇,當初徐春陽為什麼就認準了自己來撕逼,難道這圈子裏,就沒有其他更好的炒作對象了嗎?
於是他收拾了一下衣衫,獨自出門朝徐春陽約定的地方走去。
徐春陽約他吃飯的地方是個店麵不大、但裝修卻很精致的小飯館,或許叫做“私房菜”會更好一些,這裏總共也隻有三張飯桌,每個獨立的房間裏有一張,保密性極佳,看來徐春陽也是這裏的老顧客了。
進到這家私房菜館,卻發現等著他的,隻有一個五十多歲六十出頭的老頭子,之所以吳良會覺得這是個老頭子,因為這個人的頭發幾乎全都白了,是那種銀灰色的白,不是老年人那種死氣沉沉的蒼白。
這就是徐春陽,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漢子,誰又能想象,他的身份竟然是華國最優秀的電影導演之一呢?
徐春陽也看到了吳良,第一眼,他就為吳良的年輕所震驚。
再想想這個年輕人,如今出道才不過一年出頭,就已經有了偌大的名氣,他心裏真是又羨慕,又服氣。
“吳先生,請坐!”作為主人,徐春陽當然先出聲招待起了吳良,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或是冷嘲熱諷,看起來,兩人的關係就像是陌生人初次見麵似的。
吳良本來心裏還有些怨氣,但是在看到徐春陽那平靜的表現之後,覺得自己也應該有點兒城府,於是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那一雙眼睛饒有興致地盯著徐春陽。
徐春陽在他這樣的目光下,總算情緒有了些波動,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似乎是為了掩飾那小小的尷尬,然後這才說道:“多謝吳先生今天能給我這個請客的機會,來,先把酒滿上。”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要為吳良斟酒。
吳良卻伸手攔住了他,淡然地說道:“不用了,我要保護嗓子,平時一般不喝酒。”
“呃?”徐春陽楞了一下,手底的動作靜止下來,但很快,他重新露出笑容,說道:“今天這杯,有特殊的意義,吳先生不妨賞個麵子。”
“哦,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吳良明知故問的說道。
徐春陽麵色不變,始終保持著平靜的笑容,回答道:“說起來,前段時間給吳先生添了不少麻煩,所以今天這杯酒,就當是我的賠禮道歉,吳先生覺得怎麼樣?”
他竟然真的這麼輕易就服軟了?
吳良心裏還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看徐春陽的表情,卻發現他的眼神非常清澈,並沒有臆想中的不服或是其他的異色,這讓他又不得不開始相信他。
怎麼回事,撕上門來的是你,現在要找我講和的又是你,這是拿我當玩具在消遣嗎?
吳良心裏一頭霧水,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假做很鎮定的看了一眼徐春陽。
正巧徐春陽也在拿眼色打量他,兩人就這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咳咳。”過了好一會兒,徐春陽才似乎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酒瓶問到:“看吳先生的樣子,似乎是不太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吳良攤攤手聳聳肩:“當初可是你們主動找上門來惹事的,現在你一句講和就想把事情糊弄過去,你們是覺得我很好欺負,還是覺得我是個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吳良從不認為自己是軟柿子,相反,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家夥脾氣臭的很,跟他老爸一樣,是個認死理兒的人。
挨打要立正這一套,在他這裏是行不通的,他講究的就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徐春陽和他的合夥人在網上踩了自己那麼久,又把他的大舅子搬出來,把自己提出了春晚舞台,如此種種,已經讓他感到了深深的厭惡,所以現在對方就想憑一杯酒把事情擺平,哪有這麼容易?
徐春陽大概也沒料到他這麼不給麵子,聽了他的話,麵色通紅的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