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些,精神就有些恍惚,似乎他就在眼前,正準備抬腳,忽然想起自己還挺著個大肚子,似乎第一次對它沒了興趣,而且,還有點兒討厭。元妃扶著腰慢慢的來到暖閣間兒,腦子裏則是他,會不會對她的形象失望,或者一點兒想法都沒有?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遇見他?如果沒有肚子裏的皇兒,她不就可以隨心所欲了。
“欲”?這個時候,忽然想起這個字眼兒來,就再也收不住。女人這個時候可能欲望非常強。可別說是宮裏,就是賈府那樣人家,這個時候都會為腹中的兒孫考慮,不允許同房。女人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四處去尋歡,而辛苦的為他生兒育女,真是不公平。不公平!元妃也非常不滿,多少年了好容易得了龍種,就又要看著皇上夜宿他處。而她……
想起那人的神情氣度,身強體健,魁梧英俊,哪點兒比不上皇上?在權勢上皇上是好,可在這種事情上就未必了。宮裏的老嬤嬤曾說過,皇上隻顧自己快活,而不管女人的感覺,除非真的十分寵愛,那自然另當別論。可元妃不是他的最愛,第一次……簡直就是在受刑;第二次,也能沒好多少……都不知道那一次次是怎麼熬下來的。可後宮的女人,為了子嗣,還是要拚命的逢迎,叫給皇上聽,順從他,讓他快活。
不行!元妃渾身如著火一般,心裏的火苗更旺,雖然肚子裏的皇兒已成事實,但她也想享受一次,做一次正在的女人。當然,如果將來皇兒生下來之後還能跟他翻雲覆雨,那就更好了。他,他……這種時候,哪裏還管叫他來為了什麼,隻想著能一舒己懷、遂了自己的願,便是萬劫不複也不顧了那麼多了。
看著她又精神恍惚像做夢一般,夏守忠也不催她,小心的扶著她上炕做好,趕緊服侍她用膳。禦醫已經交代過,有身子的人經常會陷入幻想、也會情緒不穩定,夏守忠和抱琴也不多計較,你一下我一下,胡亂喂元妃吃了幾口,她才回過神來,看著兩人,又看看周圍的人,想了想,才問道:“這會兒是何時?”看來連時辰也忘了。
“回娘娘,已經申正三刻,快到酉時了。”抱琴小心應道。若是擱在平時,娘娘早都該用膳了。今兒有事耽擱,也很該好好吃點兒東西補一補了。
“哦,這麼快……”元妃淡淡的應了一句,低下頭吃著飯,才好好想起事情來,腦子算是清楚了。一會兒抬頭看看窗外,天色似乎已經暗了,屋裏也陸陸續續開始點燈,風吹著院子裏還沒發芽的幹樹枝,呼嚕嘩啦的響著,好像是個不尋常的晚上。
等把飯吃完,心裏已經打定主意,雖然剛才的想法有些瘋,但見一見說說話,或者最好能問出點兒什麼來,或者能引為知己,倒是件兒不錯的事情。盥洗完擦過手,元妃才下了炕,吩咐兩人道:“守忠,你去把寢殿收拾一下,擺上琴案,再焚上檀香;抱琴,去備些熱水,記得放些玫瑰花下去,我要再沐浴一番。別的沒要緊的人都打發了自己玩去,就說大家難得出來一回,也自在一下。那邊皇上正在賜宴,想去蹭點兒的也盡管去。”
夏守忠疑惑道:“回娘娘,娘娘是準備……”都累了一天了,還撫琴,夏守忠不大明白。
“回娘娘,娘娘剛洗過澡,這……”抱琴也奇怪,剛吃完吃不下,剛洗完還洗什麼呢?
“哪來那麼多廢話,我的話越來越不用聽了?守忠,等準備好後我叫你去,你再去帶他來。我要好好見見他,也讓他見見我的本事,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元妃有些不悅,但想起“他”,神情又緩和下來,心下頗為得意、暢快。
“回娘娘,娘娘是說,一會兒要把他帶到娘娘寢殿去?”夏守忠更加吃驚。隨便帶外男到皇宮已經是大罪,還要往娘娘的寢殿帶,那不是明擺著要他命嗎?再說了,娘娘就算想問他幾句話,這裏不也挺好的嗎?就算有外人撞見,隨便捏個理由再給點兒好處或者嚇一嚇也就混過去了,一會兒都到了寢殿了,還怎麼應付?
“怎麼了?怕什麼?我的寢殿,皇上已經說過不會來了,而且他還要吃酒作樂,就一定不會來的,別人誰還敢進來?這裏隻有外臣,沒有別的宮人,放心好了。再者說就算有事兒,還有我呢,你擔什麼心?”元妃胸有成竹,淡然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