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合昌公主想好開口,齊文忽然道:“好姑娘,姑娘說的很是,姑爺為什麼總看我不順眼?我又沒做什麼。穗兒都相信我了。好姑娘,難道姑爺也要讓我發誓嗎?我不想呢……”讓他離開惜春可以,離開黛玉可不行。
合昌公主忽然一陣泛酸,幽幽的道:“妹妹已經是有夫之婦,你總與妹妹這麼親近,駙馬當然不喜歡你。難道你日後就準備這麼跟著妹妹?”
齊文撓著頭,很是為難的應道:“我……也沒想怎麼樣。好姑娘……最懂我做什麼,我心裏舒坦。跟別人在一起,總是有顧忌。姑爺雖然不喜歡我,不過也沒有惡意,隻要……好姑娘不嫌棄,我就隻聽姑娘的。我看……公主不是也很喜歡姑娘嗎?難道不想和她在一起?”
兲呐!黛玉肚子裏一陣暗笑,合昌公主一頭大汗,佛爺一臉無奈。此“在一起”非彼“在一起”,他想的確實很簡單。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叫合昌公主的口氣有一絲怪異,似乎心有所想,難以出口,而且總臉紅。聽他最後一句,似乎想大家都跟著黛玉在一起,那樣最好。
想了一下,黛玉笑道:“我有些困了,齊文,你先服侍姐姐到竹林去吧。那裏你去過幾次的,大概陳公公也預備好了,你們隻挑有燈的地方去。竹林大,齊文,你小心點兒,若是姐姐有什麼事兒,我可找你算賬。”說著話也不顧合昌公主緊張的抓著她的手,便伸手拉著佛爺,捏了他一下,又撓一下,很是不滿。
“哦……”齊文乖乖的應了,腦子還奇怪,黛玉累了,為什麼就要他陪著合昌公主去竹林,難道她要自己回去睡覺?那這對詩還誰和誰對呀?不過合昌公主……和黛玉很不一樣,看著她,是一種……不是對黛玉的那種崇敬,而是心中一種親近,似乎,總有些莫名的激動。
合昌公主還要說什麼,回頭見佛爺已經用勁兒拉黛玉,她隻好鬆了手。看著黛玉小鳥依人般輕輕的靠在佛爺懷裏,這會兒人不多,而且多是竹殿的人,佛爺已經一手輕輕的將黛玉拎起來,合昌公主心一動,忙轉過頭。卻看見齊文正看著她,很是關心,或者很是負責,要好生護著她先到竹林去。
默默的低著頭在前走著,也不敢打攪後麵兩個的清靜,也不敢和齊文說話。一陣夜風吹來,合昌公主猛的打個激靈,身子一縮,這夏夜竟然也涼。池畔的夜風,帶著空氣的濕度,很舒服,也涼,腦子卻清醒了。曾經的一個個王子公孫從合昌公主腦子裏劃過,最後停留在後麵二人身上。一個,是高不可攀的菩薩,帶著神示而來。雖然讓人動心,但總覺得有些難以親近,更無法像黛玉一樣,隨意拿他取笑出氣。另一個,是靦腆可愛的小後生,一個在宮裏呆了這麼久卻默默無聞的人,竟然於一夜間大放異彩,讓人側目。
看著合昌公主似乎有些涼,齊文忙道:“回公主,要不要讓人去拿件兒披風來?還是等會兒就用姑娘的?”聲音有些發抖,但態度從容沉著,其中的關切之情,誰都能感覺得到。
“不用了,我也沒妹妹那麼嬌氣。蘭林殿離竹殿最遠,你又不是不知道。”合昌公主不由得多說了幾句,忽然還想說,抬頭看看明亮的月光,問道,“你在宮裏這麼久,為什麼我都沒什麼印象?父皇似乎也從沒提起過。”
“回公主,我……不過是個侍衛,尋常都和侍衛在一起,偶爾也隻在宮門內外輪值。做過一陣皇太後的扈衛,後來皇太後極少出宮,戴公公就將我調開。這回是姑爺要挑人,陳公公才通過穗兒找到我的。當初進宮的時候太上皇交代過,隻是帶我來曆練幾年,不許我到處胡說,得罪之處,還請公主見諒。”齊文小心的應道。
“你……不是妹妹挑出來的?”合昌公主有些疑惑,看了看齊文,搖頭道,“沒所謂了。對了……你原是逆侯之後,父皇讓你做個侍衛,你也願意,也能習慣?”
齊文笑道:“開國日久,王子公孫也太多,我不過是前朝遺老之後。太上皇憐惜我,已經感恩不盡了。再則說,侍衛也沒什麼不好。那裏有些老油的紈絝,也有醉心功名勢力的市井,但也有好多好人。穗兒對我就特別好。我……家父自幼一再告誡,不許我們後輩仗勢欺人,一定要含蓄內斂,便是吃些虧也不怕。不過有穗兒照顧,我也好多了。”說起穗兒,齊文一臉的笑,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