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頹喪地把書遞上去,等待著他把書毀掉。因為,他從來都是把沒收的書在同學們麵前撕得粉碎。
“海涅詩集!喜歡嗎?”他柔和地問我。
“喜歡!”我大膽地回答。
“真的喜歡?”
“真的喜歡!”我感到他可能不會毀掉我的書,因為我看出他也喜歡這本書。
“喜歡,喜歡還在課堂上看?對不起,你心疼去吧!”
說完他便把書撕得粉碎,扔進紙簍裏。我頓時流淚了,仇視的目光透過淚水,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下課時,他走到我的身邊悄悄地說:“放學和我一起走,我記得咱們是同路,對嗎?”
放學後,我想逃,可他在校門口等著我呢,我隻好規規矩矩地和他一起走。
到了他家,他對他的女兒說:“去把我那兩本書拿來送給這位哥哥。”我感到非常驚訝,莫非他不批評我了?
不一會兒,他的女兒極不情願地拿出了兩本舊書放在桌子上,看看他的父親,又瞪了我一眼便走開了。他拿起那本褪了色的書,然後遞給我:“給你兩本舊書吧,也是海涅的,雖然舊了些,但我相信這發黃的紙裏一樣會有透明的光輝的。”他的表情很沉重。這時,我才真正意識到了我上課時的錯誤,我不想接受,可是他那誠懇而威嚴的目光讓我不得不接受。
回到家裏,我隨意翻了這兩本書,發現其中一本裏夾著一張紙條,上麵歪歪斜斜地寫著:“大哥哥,希望你能向你的同學轉告,以後不要在課堂上看課外書,我爸爸每撕學生一本書,都要把自己的藏書還給學生一本,這是我家最後兩本藏書了,是爺爺去世時留給爸爸的,爸爸很喜歡,希望你能珍惜。”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我慢慢地翻開灰暗的封皮,扉頁的右下角清清楚楚地寫著:1960.3.25購。
從那以後,同學們再也沒有人在課堂上看課外書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而那書裏麵透明的光輝卻一直照耀著我。
如果說學生是含苞待放的花朵,那麼老師就是辛勤的園丁,日夜費盡心血地培育,都隻為了有朝一日桃李芬芳,花開滿園。
女教師的特異功能
◆文/張玉庭
假如沒有粉筆,你知道怎麼上課嗎?請準許我給你講個故事。
這故事發生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村頭有一所小小的學校。
有一天,上課必需的粉筆突然用完了,女教師便想了一個辦法。她找了杯清水,然後對孩子們說:“來,老師蘸著水在黑板上寫,上課——”孩子們懂事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於是,她一筆一畫地教,孩子們一筆一畫地學。
當然了,這需要速度——因為,隻要教得慢了點兒,或者記得慢了點兒,那用水寫的字就立刻幹了,看不見了。
這以後,每當沒有粉筆的時候,女教師就以水代筆,而可憐的孩子們,也漸漸地適應了這種奇怪的上課方式。
一天,女教師哭了。她想起了魯迅筆下的孔乙己。
那蓬頭垢麵的孔乙己,為了教鹹亨酒店的小夥計認字,曾用他的長指甲蘸著酒,在櫃台上寫過“茴香豆”的“茴”
字;可是今天,她——一位亭亭玉立的女教師卻要用那仙女般的纖纖玉指,蘸著水在黑板上寫字,在冰涼冰涼的黑板上耕耘!可她想想,又笑了,磨禿了自己的手指頭,卻豐富了孩子們的心靈,值得。
她從容,坦然,一如既往。
又一天,她走進教室正準備上課,突然發現杯子裏的水已全部漏完。也難怪,那盛水的杯子太陳舊了,陳舊得讓人想起這個古老民族的沉重的曆史。
沒水,怎麼板書?沒水,怎麼上課?也就在這山窮水盡的時刻,女教師突然感到,從她右手的手指尖上,正在不斷地滲水——亮晶晶的水珠——水!水!有水就能上課!女教師猛地轉身,在黑板上不停地寫了起來。
她寫得飛快。孩子們也記得飛快。
就這樣,每當她轉身板書的時候,那指尖上的水珠也就恰到好處地冒了出來。
天!她從此有了特異功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這種古怪教育的奇異結果,便是造就了一批可以快速理解、快速記憶、快速運算的神童。也正是由於這種神奇的高速度,這批神童被一所著名的大學破格錄取了。
後來,有人專門研究過這批神童,發現他們都具有特異功能,即:凡是被淚水浸泡過的地方,他們都能準確地斷定,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是悲劇,還是喜劇。
那麼,從女教師的手指上奔湧而出的那些液體,究竟是什麼呢?有人化驗過,那水,與淚水的化學成分一模一樣……
教師是世間最美好最神聖的職業,如陽光雨露般滋潤著我們成長,又如化雨的春風給我們帶來生命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