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啤酒從我的頭上噴灑了出來,隨後是血。
我就這樣站著,看著對麵的女孩,啤酒和血的混合物順著額頭流了下來,我像剛從遊泳池爬上岸一樣,整個頭部都被液體淹沒。
包間裏所有人都被我瘋狂的行為震驚了,張小婷放開那個女孩的手跑過來扶著我,帶著哭腔喊道:“李誌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呀。”然後朝著唐經理喊道:“你們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呀。”一邊說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按在我腦袋上。
唐經理這才反應過來,伸手去兜裏掏手機。我忍著痛按住唐經理的手,對他說道:“不用了,打擾大家開心了,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解決。”說完轉頭對女孩說道“小雪,是姐夫對不起你姐姐,但這不是說話的地,你看能不能我們出去說。”
名叫莊雪的女孩看到我這個樣子,也沒再朝我吼,隻是粗魯的說道:“現在道歉還有個鳥用,你還是趕緊去醫院吧,別死了來找我。”
話雖然說得難聽,但她還是過來扶著我的另一邊胳膊,和張小婷兩人架著我出包廂的門,唐經理趕緊跟過來,叫了兩個兄弟要替換兩個女孩子。
我雖然有點頭暈,卻大聲製止了唐經理他們跟著,我有太多的問題要從莊雪這裏求證,尋找安安五年,現在終於有了點線索,怎麼可能再錯過。
出了包間門,我告訴她們不用扶,我沒事,隻是有點頭暈,兩個女孩都同時反對,說我都這時候了,還逞啥能。
莊雪拖著我去按電梯,結果張小婷製止了,說電梯升降會引起腦部血流變化,可能會對我造成傷害,於是兩個人又架著我走樓梯。
我也不知道張小婷是從哪裏看來的理論,但此時頭暈的症狀更明顯了,估計是血流得多了的緣故。
我隻好勉強的盡量控製住自己,一隻手按住包著頭的衣服,不讓她倆有過重的負擔。
兩人攙扶著我,艱難的下到一樓時,我的頭已經變得昏昏沉沉。我怕我徹底的暈過去,就拉著莊雪的手說道:“小雪,你千萬別走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
莊雪攙扶著我焦急的說道:“你還是先去醫院吧,你自己做的事情,等你清醒了再說。”
自從安安的事情出了以後,我感覺自己對身邊在乎的事和人越來越患得患失起來,生怕一醒來,他們就從我的世界裏消失,再也找不回來。
我見張莊雪沒有答應我,就用微弱的聲音對張小婷說道:“記得要小雪的聯係方式。”
張小婷看我的臉已經刷白,哭著對我說道:“李誌你別說話了,咱們先去醫院再說”
我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蘇玫從門口走來,我想我的頭腦開始混亂了,蘇玫怎麼會來ktv呢。
我蹣跚的向前走著,ktv勁爆的音樂聲漸漸模糊,身邊的張小婷和莊雪似乎也逐漸消失,血液順著眼皮凝固了我的一隻眼睛。
我努力睜開另一隻眼,確定前方有一個女孩看著我,雖然我看不清她的樣貌,但那焦慮的眼神裏分明寫滿了對我的擔心,隻是此刻,我不確定她是蘇玫還是安安。
頭痛得厲害,連思考都已經困難,我隻感覺自己被人扶上了車,又好像躺在了床上,耳邊一直有人呼喊著我的名字。
耳邊的聲音漸漸和安安的聲音重疊了起來,我聽到她在我身後叫我。
“李誌,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我看到安安滿頭大汗的跟在我後麵,劉海沾在額頭上,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她扯著我的衣角,有些撒嬌的對我說道:“哥哥,我爬不動了。”
我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後彎下腰,她跳到我的身上,騎著我的背,摟著我的脖子,一支手向上舉著前方,興奮的大聲喊道:“向著我們的城堡,前進!”
前方湛藍的天空下,一座古樸的城堡熠熠生輝的矗立在那兒,我能清晰的看到古堡周圍嫩綠的草地,還能聞到四周飄來的花香,整個古堡的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
看著近在咫尺的城堡,我激動的想將安安抱在懷裏。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沉重無比,我定在那裏無法回頭,看不到安安,隻能拚命的叫她的名字。她明明在我的背上,卻就是不回答我。
心中一團叫做“失去”的東西堵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像一條饑渴魚,大口大口的吞噬著那些蔓延過來的痛苦和悲傷,我意識到安安再也不會在我的背上撒嬌了,我身上所有的負重,都隻是我丟了安安後的內疚和自責,抬眼看去,前方早已經是烏雲密布。
我終於認命的癱坐了下來,一邊淚流滿麵,一邊喃喃的叫著安安的名字。仿佛能感應到我的悲傷和痛楚,身後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轉過頭來,我看到蘇玫溫柔的眼神,我緊緊抱住了她,心底所有的委屈開始蔓延,我有些帶著哭腔的向她問道:“蘇玫,你也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