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掉沙粒,擦幹水,然後套上襪子,穿上鞋子。做這一切的時候,陳俊卿絲毫沒有男人對女人的輕薄之意,反而顯得很莊重。

生平第一次被一個男子抓著自己的腳,春蟬的覺得臉上燙燙的,心也撲通撲通地跳的很厲害。

“陳大哥,要是沒人肯娶我,你願意娶我嗎?”突然,春蟬輕輕的問到。陳俊卿頓時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猛地抬頭看著春蟬。

彎彎的柳眉下,一雙眼睛像浸在夜空中的星辰,搖曳著誘人的光芒,微微上揚的眼角顯得嫵媚動人,純淨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在了一切,生出一種極美的風情。

呆呆地看著春蟬,忽然,陳俊卿像觸電般地,跳離到春蟬一步遠的地方。春蟬看著他,心中一陣酸澀,明亮的雙眸瞬間黯淡了下來。

“嗬嗬,陳大哥,嚇著你了吧?開個玩笑罷了,你可莫要當真!”

“啊、不、不是,呃,我沒有……”陳俊卿有些結結巴巴的,全然沒有了剛才訓斥春蟬時的口齒伶俐,出口成章。

沉默良久,陳俊卿有些尷尬地將手中的絲帕遞給春蟬。“你、你的絲帕。”

春蟬沒有伸手,“不用還給我,那本來就是陳大哥你的東西,現在,正好物物歸原主了。”

“我的?”陳俊卿愣了愣,絲帕的四個角上,各自繡著一朵薔薇花,是母親生前所繡,這樣的絲帕一共有十幾塊,陳俊卿一般都塞在袖子裏的。

“陳大哥忘了麼?你替我包紮燙傷的手,用的就是它呀。我總是忘記還給你,現在可好,不用再擔心忘記了。”

真的是忘記了麼?還是自己根本就不想還呢?春蟬心裏澀澀的。

“陳大哥,今天是中秋,可願意陪我喝點酒?”春蟬舉起手裏的酒壺,晃了晃,聲音中帶著一絲俏皮。

“春蟬,女孩子家喝酒不好!”陳俊卿又開始如老學究般皺著眉頭開始說教。

“陳大哥,你知道麼,我天生酒量奇好,根本就喝不醉哦!”春蟬拔下酒壺的塞子,仰著頭,喝了一大口,桂花酒濃烈的香氣四溢開來。

“小時候,在揚州,姑姑帶著我在一家大酒樓做點心師傅。江南的中秋很熱鬧,大街上的酒肆商鋪會通宵達旦的開著,而那年中秋,姑姑很忙,我就乖乖地坐在廚房角落的一個小板凳上,等著姑姑忙完了給我吃月餅。”春蟬一邊說,一邊穿好另一隻鞋,放下卷起的褲腿。

“我坐在那裏一直等一直等,等的又餓又渴,實在渴的不行,我就跑去拿了一壺酒。我偷偷嚐了一口,甜甜的,好像吃過的甜酒釀,那可是一壺半斤的十年陳的花雕酒呐,就被我那麼一口氣,全喝光了。”

“嗬嗬,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後來我又坐回小板凳上等姑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圍著我,姑姑的眼睛紅紅的,一個勁地問我難不難受,我搖搖頭,結果所有的人都大張著嘴,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看。”想起以前的事情,春蟬忍不住笑出了聲。

“後來我才知道,我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大家還以為我醉死了,嚇壞了!還找來了大夫,可大夫看過我之後,說我隻是睡著了,根本沒什麼事情。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天生就有副好酒量。隻不過那以後,姑姑就再不許我沾半滴酒。”

“那年你多大?”陳俊卿忍不住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