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告訴我,根據宗譜記載,趙小金的左後肩膀往下一指處,有一個蝶形胎記,還是鮮紅色的。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就滴血認親。”
“這可難辦,誰家女孩未嫁人前願意給人家看自己的身子呀?這說了不等於白說!”耶律明德嘟囔到。
“難道你以為春蟬是……”陳俊卿恍然大悟道。
“是,春蟬的年紀與趙小金相仿。我曾經找人查過聶瑤環和聶春蟬,隻查到瑤環帶著春蟬最早出現時,確實是在揚州。而你們也確實在揚州兵亂那年離開,輾轉來到這裏,安定下來。至於瑤環所說的家中失火,兄嫂雙亡等等,卻是無從查起。”
“看來,有些事,還是要等瑤環清醒以後才能知道。”馬公顯若有所思。
“姑姑的癔症,你……你能否為她醫治?”在長久的沉默後,春蟬忽然開口問到。
“可是可以,卻不能操之過急。當年我患癔症時年紀尚小,以唐姨的醫術,也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治好了我。這癔症,說來還是心病,心病終須心藥醫,若你姑姑執意不肯打開心結,要醫好癔症隻怕不易。”
不知不覺,窗戶紙已開始發白,外麵遠遠傳來公雞喔喔喔的打鳴聲,他們雖然整整一夜未眠,但卻都毫無睡意。
某人肚子裏發出十分不雅的咕嚕聲,眾人紛紛抬頭。耶律明德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嗬嗬,我、有點餓了。”
“更深露冷的,我去熬些粥,大家喝了墊墊饑吧。”
一大鍋白米粥很快端了上來,熱騰騰的白米粥香氣撲鼻,耶律明德聞了覺得更餓了,有些急不可待地端起一碗粥,三口兩口的下了肚,空蕩蕩的胃暖暖的,連帶著手腳都開始發熱了,真舒服呀。
駱嘉端著碗,隻喝了一口便問到:“春蟬,這白粥裏加了什麼?”
“鹽,就加了些鹽。怎麼,是不是我加多了?粥不好喝?”
“不,沒有,粥很香,很好喝。”這白粥的味道為何似曾相識?
白瓷小碗,盛著冒著香氣的白米粥,上麵還撒了幾粒碧綠的蔥花和幾根金黃色的蛋絲,讓人看了不禁垂涎三尺。
瑤環斜靠在床上,春蟬正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著粥,子同則趴在床邊巴巴地望著她。
駱嘉依舊以賈軍醫的身份來見瑤環,“聶姑姑,你可還記得暈倒前發生的事情?”駱嘉輕聲細語,聲音格外的溫柔,好像生怕驚嚇到瑤環似的。
“我隻記得看到陳公子抱著春蟬,然後就覺得頭很痛很暈,再後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聶瑤環努力地回憶著,卻隻能記起一些模糊的碎片。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聶姑姑,莫要傷神太過,你的病需要靜養,最忌費神。聶姑娘,可否讓我和聶姑姑單獨待一會?”
駱嘉給了春蟬一個安心的眼神,春蟬拉著子同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屋內隻剩下駱嘉和聶瑤環兩人。
聶瑤環一語不發地看著駱嘉,批散著發,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裏,卻還是顯得瘦弱的很,臉色也不太好,眼神中透著絲迷惘。
“聶姑姑,看著我的眼睛,然後,慢慢地……慢慢地閉上眼睛……”
駱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蠱惑,聲音如微風飄過般的,神思本就迷惘的聶瑤環不由自主的按照她說的去做了。
攝魂術本是一種用來蠱惑人心的邪門功夫,唐門無意間發現攝魂術對治療癔症有一定的作用後,就把攝魂術用到了醫術中。當年,唐琳就曾經為駱嘉施用過攝魂術。
施展攝魂術對施者要求很高,若不能掌控得到,不僅對受者無益,還會反噬施者,所以輕易不能施用。駱嘉在查看瑤環的狀況後方才決定為瑤環施展攝魂術,一來是想探探瑤環癔症的程度,二來也是想解開自己心中的疑團。
“聶姑姑,告訴我,你為何懷疑賈駱不是男人?”
“因為,我隻是覺得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象誰?”
“先皇懿肅王貴妃。”
駱嘉聽了,渾身一震,是母妃?她努力克製胸中翻騰的氣血,繼續誘導著瑤環。
“她們有多像?”
“形似,神更似。她們的神情很相似,看人時,那雙眼睛幾乎一模一樣,都是那麼的溫柔。”
“你怎麼會認識王貴妃?你進過宮嗎?”
“我是她的宮婢。”果然,瑤環曾經做過宮女,駱嘉心中又是一陣激動。
“你幾歲進的宮?”
“十歲,爹娘死了,叔叔把我帶進宮,我被嫲嫲帶到了她麵前。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美的象仙女一樣,我從來沒見過象她那麼幹淨的人,幹淨的就像天上飄下來的白雪。”聶瑤環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好像回到了初入宮的時候。
駱嘉知道此時已經進入到了攝魂的最關鍵的時刻,也是誘使聶瑤環說出心中秘密的最佳時機。她穩著自己的情緒,依舊用魅惑的聲音問到:“你很喜歡她是嗎?”
“是,她不僅美麗,還非常的善良。對宮婢從來不打不罵,對我特別的好,不許比我大的宮婢姐姐們欺負我,還教我繡花,教我識字,給我書看,比我娘對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