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卿要用陳家名下的五家綢緞鋪、四間糧鋪、三間瓷行、一間當鋪來換王美佳的自由。陳氏族長和眾位族中叔伯們雖感到有些不可理解,但這畢竟是陳俊卿自己提出來的,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王氏沒想到陳俊卿此時還會想到要拉美佳一把,五家綢緞鋪、四間糧鋪、三間瓷行、一間當鋪,差不多占了陳家一半的家產,有了這些,自己的下半輩子也就有了保障,至少不用擔心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王氏很幹脆地答應了,在族長和族長長輩們的作證下,陳俊卿和王氏將陳家財產過戶的過戶,更名的更名。

作為條件的王美佳,在王氏在契約書上按下手印的那一刻起,就與王氏再無瓜葛,將來的婚嫁瑣事皆由陳俊卿一力承擔。

依舊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王美佳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這一刻被改變了。

王氏也是個幹脆的人,辦好所有的手續後,她便即刻收拾行裝,搬出了生活了大半輩子的陳家老宅。家中奴仆,除了小翠和幾個她嫁來時跟來的老嫲嫲,其餘無一人願跟著這位陳家主母離開的。

王氏踏出大門時,回頭看了看,眼中含著淚。當年自己滿心歡喜的坐著花轎踏入這扇大門,本以為會和自己的丈夫白頭到老,可是,隨著丈夫的移情別戀,昔日的海誓山盟轉眼間煙消雲散……恨也罷愛也罷,從今往後皆成過眼雲煙。

陳俊卿站在門口,看著王氏一行車馬漸漸的遠去,心中也頗不是個滋味。族長出來時,正看到陳俊卿愣愣地站在門口發呆。老族長歎了口氣,拍了拍陳俊卿的肩膀:“賢侄,事已至此,就莫要想太多,還是為今後打算打算吧。我聽說那位表小姐還病著,要不要我幫忙找些好大夫來瞧瞧?”

“多謝族長體恤!舍妹乃是心病,相信等她知道今日之事後,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賢侄,明年乃是大考之年,賢侄可有進京赴考之意?”

“小侄正有此意,待開春之後,便上京赴考。”

“好!好!到時我陳氏一族可就靠你來光大門楣了!”

“小侄一定盡力!”

族長又客套了幾句,陳俊卿命陳伯拿了一些禮物,並親自送族長和各位叔伯們回去。

送走了族人後,陳俊卿重新對家中奴仆們進行了分派,七七八八的事情忙完後,已是夕陽西下。

陳俊卿隨意的用了些飯後,就來看美佳。劉嬸見陳俊卿來了,趕緊端了把椅子給他,陳俊卿便坐在了美佳的床邊。美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脖頸下,清晰可見那青紫的勒痕。

“美美,你這是何苦?”陳俊卿歎道。不知是否是聽見陳俊卿的聲音,美佳似乎有了些動靜,眼角邊淌下了一滴眼淚。

“美美,我用陳家的五家綢緞鋪、四間糧鋪、三間瓷行、一間當鋪換了你的自由,從今往後,你也不用再過以前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沒有人能再傷到你,也沒人會強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美美,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大娘已經離開了,你還是我陳家的小姐,等你好了,你想做什麼二哥都不會攔你。二哥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所以不能娶你,二哥答應你,一定為你找一個真心待你,懂你、疼你、愛你的好男人,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美佳的眼淚流淌的更凶了,陳俊卿不忍,接過劉嬸遞來的布巾,輕輕替她試著淚。

“美美,二哥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再不濟,也不能尋短見,螻蟻尚且貪生,你下狠心的時候,可曾想過你的爹娘?以後切莫要再有這樣的念頭,凡事還有二哥在。你好好休息,二哥不打攪你了。”

陳俊卿吩咐了劉嬸幾句,轉身剛要離開,就聽見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二、二……哥。”

通往莆田的官道上,數匹駿馬飛馳而去,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的,馬上,一個中年男子,身穿黑衣,腰間挎著把寶劍,手中馬鞭不停地抽打著馬兒,竟是那許久沒有露麵的馬公顯。

自從接到皇帝密令,馬公顯離開莆田已有一個多月。待事一辦完,馬公顯就迫不及待地趕回莆田。暗中追隨的侍衛,從未見馬公顯如此迫切的樣子。隻有那個躲在暗處的影衛,知道馬公顯是為了誰。

緊趕慢趕了數日,終於遠遠望見莆田縣城的圍牆。馬公顯的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看到馬公顯展露笑容,旁邊的幾個侍衛暗暗吐了口氣,繃的緊緊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