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卿一聽,立即應承下來,當日便命陳伯為他們準備車馬,他們要上京了。

雖然很不舍得,陳伯還是很快地就為陳俊卿安排好了數輛乘坐舒適的馬車,和幾車的禮物。

耶律明德一聽說要回京,高興地合不攏嘴,哇哢哢,終於回臨安了,回到臨安,他就可以馬上和駱嘉拜堂了。想到此,耶律明德滿臉都是笑,馬公顯不客氣地戳穿他,如此急不可待要當新郎官。耶律明德不屑地瞥了瞥嘴。“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是每天抱著娘子親親我我,我呐,可還是孤枕獨眠,淒清苦楚呐!”

“哦?孤枕獨眠?淒清苦楚?那每天晚上偷偷溜進嘉兒房裏的那個家夥,不知是哪一個哦?”

“咳咳,馬公顯!你!……你!……”耶律明德被堵的麵紅耳赤,手指著馬公顯,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嗬嗬,哈哈……”看著耶律明德吃癟,馬公顯心情大好,搖著紙扇晃晃悠悠的走開了,留下耶律明德氣的直跺腳。

長話短說,陳俊卿一行人,路上邊走邊遊玩,終於來到了臨安城。再一次踏進臨安城,陳俊卿心中感慨萬千。

這一次,馬車直接停到了錦園門前。早就接到消息的駱少卿,和錦娘一起早早地侯在門前。

當陳俊卿將春蟬從馬車上攙扶下來時,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聚集在了錦娘和春蟬的身上,四下裏頓時一片寂靜。

錦娘上下打量著春蟬,當她看到春蟬半邊臉上被可怖的疤痕遮蓋著時,眼中頓時流露出疼惜之情。

春蟬也望著麵前這個********,雖然歲月已在她的臉上刻劃下痕跡,可卻抵擋不了她身上那種優雅的氣質和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錦娘上前一步,拉起春蟬的手,柔聲道:“春蟬,三姐姐接你來了。”

錦娘的聲音不大,卻聽得眾人皆是鼻子一酸,春蟬更是淚眼朦朧,竟一下子撲進了錦娘的懷裏。

這對姐妹,年歲足足差了近二十歲,然,身體裏流淌著相同血脈的她們,在這亂世之中,如今得以重逢,這一切的一切,令了解事情的人們一個個心中怎能不唏噓,又怎能不感歎!

紹興三十二年,耶律明德與駱嘉於錦園成親,成親當日,明德遠在塞外的爹娘和妹妹,都趕了來,一大家子,終於齊聚一堂。

同年,高宗讓位於皇太子趙伯琮,趙伯琮改名為趙昚,定年號隆興,是謂宋孝宗。孝宗登基後,定年號隆興,正式啟用陳俊卿等一幹能臣。

隆興二年,孝宗和金國簽訂“隆興和議”,次年改元“乾道”。乾道年間,由於沒有了戰事的幹擾,孝宗專心理政,陳俊卿盡心輔佐孝宗,令朝堂上下齊心合力,在朝廷的清明治理下,一改高宗朝時貪汙腐朽的局麵,百姓富裕,五穀豐登,太平安樂。由於孝宗治國有方,後人稱南宋此時為“乾淳之治”。

淳熙十四年八月,太上皇趙構病重。

德壽殿中,三位藏於民間的大宋公主,錦娘、駱嘉、春蟬正立於趙構病榻之前。外間,是她們的三位夫君。

回到臨安後的不久,趙構便私服出宮,到錦園來見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兄妹相見,自是又一番的悲歡難言。

如今的趙構,已是病入膏肓,沉屙難起。他看著自己榻前的三個女人,滿頭華發的,是自己的姐姐,成熟睿智的,是自己的親侄女,雖隻有半麵嬌容的,是自己的小妹妹。

沒有皇室的種種拘束,她們三個活的自由自在,沒有憂慮。趙構忽然很慶幸,當初決定將她們留在宮外,是多麼正確的選擇。望著三人和他們的夫君離去的身影,趙構安心地笑了笑,慢慢地闔上了雙眼。

次日,趙構病逝,終年八十一歲,葬於永思陵。趙構逝後一年,臨安錦園、莆田陳府、北地月明湖,分別收到三個明黃色的錦盒。

錦園,滿頭華發的錦娘顫抖著手打開錦盒,裏麵靜靜躺著的,是趙構親筆說書的《草書洛神賦》,還有一個泛黃的舊荷包,荷包上,繡著一枝雪中紅梅,正是自己當年親手送給趙構的……

月明湖畔,駱嘉的錦盒裏,是徽宗著名的《芙蓉錦雞圖》和趙構親筆所書的《正草千字文》……

莆田陳府,陳夫人聶春蟬,她的錦盒內,裝的竟是徽宗的《穠芳詩》和一卷畫卷。展開畫卷,上麵畫的是一名女子,巧笑嫣然的立於一株盛開的桃花樹下,眉眼與春蟬很是相似,竟是徽宗生前為春蟬的親娘春婕妤親筆所畫的畫像。春蟬拿著畫卷與《穠芳詩》,早已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