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裏還有幾套給人偶換的衣服,做工都極為細致。
她在試圖往裏麵找,其實是想找他離開的書信,他不能不辭而別。
可是將裏裏外外都翻了一遍,就是沒有找到什麼字眼,她翻遍了整個隕荊神殿,除了她抄寫的那些佛經,均沒找到他留下的任何的字眼就連人偶身上的口袋都找過了。
她本來就想要這樣的結果啊,為什麼不見他的這幾日,心會那麼空蕩蕩的呢?就好像跟了她九萬年的濁然在她醒來以後忽然不見了一樣,那樣孤獨和彷徨。很多東西,總是要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
她盯著那些個人偶,盯著越來越久,他做的那個將軍,穿上了盔甲之後十分威武,像極了他上戰場的那些時候,那時候,她第一次隨著他上戰場,因為沒有經驗,被敵人挑下馬去,在馬下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眼看就要被敵人的馬踩到,他立刻從馬上下來,抱著她回到自己的營地裏。
那時候他的懷抱,滿滿的都是安全感,夏池喜歡極了他那樣的嗬護。
其實那時候的一切也終究是美好的,夏池願意記起來所有的事,也不盡全是濁然,她曾經是那麼深愛過酒闕瞳啊!
夏池手舉著自己的那隻木偶,對著將軍說:“將軍,你既然沒留下書信,就是說你還會回來!我等著你回來……跟我道別。”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她就真的在結界裏等了好幾天,等得肚子都咕咕叫了,他都沒有回來,自己趴在桌子上又睡了一覺。
醒來之後覺得自己又可笑得很,他說過會放自己走,其實他已經真的走了,還回來這個傷心之處做什麼?想到這裏,她收拾了人偶,收近了自己的包袱內,手心一化,不見了。
即使他回來了,那又能怎樣呢?她已經不能繼續跟他一起生活了,還虧得他走後還能送給她一份禮物,那麼她是不是應該也親手做一份禮物送給他呢?
想吧,便轉身去了池子旁邊,照著他以前的樣子,在池子旁蹲了半天,終究釣不上一條魚來。她還仔細琢磨了半天,其實這跟姿勢沒關係,就算她學著酒闕瞳的樣子也釣不出來一條魚,於是扔了魚竿,直接就跑到了池子裏,剛要跳下去的時候,在池子邊遲疑了一下,蹲在邊緣往水裏看。
以前酒闕瞳就從水裏跑出來,嚇了她一跳,還跟她說是戲水,仔細一想,他不會是怕自己的傷口好得太快,故意跑到池子裏泡一泡,好讓傷口惡化,她就能體貼地照顧他吧?這麼想來,雖然有些自戀但是很符合酒闕瞳的邏輯,人一活到一定的歲數見過的事多了,就什麼天真的事都做得出來。
她認真往水裏看,看了半天,還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張臉,還因為自己太過向前傾了,直接摔到了水裏去,掙紮了半天才爬起來。
算了,她本來也要下水的!站了起來,對著水裏施法,頓時水裏掀起萬丈水花,連同池子裏的魚都被帶了出來,夏池趕緊拿著籮筐接了一條比較肥大的,心滿意足地上了岸,對著後麵池子裏瞥了一眼,笑笑。
這回,她是學著他以前下廚的樣子,給魚兒除了魚鰓和內髒,然後整條魚都丟進了鍋裏,吐火開始煮魚湯。
差不多該出鍋的時候,她將魚湯舀一點出來嚐了一口,將嘴角的一點也舔幹淨了,停了火出鍋,端到桌子上,自己卻坐在桌子麵前失了神,自言自語道:
“做魚湯做得最有進步的一次他卻沒在,夏池,你怎麼老是失去才覺得惋惜呢?”又想了想,歎了口氣,道:“罷了,他回來又能怎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