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覺寺。
懷素盤坐在榻上看了會書，才略略乏了，放下書，手手撐起額頭。
這幾日不知怎地，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夢中少女若隱若現，他自詡佛心堅定，卻做這種荒唐之夢，他不禁有些懷疑起自己。可他心中又明白，他腦中真經三千，從未有一刻想過別的。
難不成這是佛祖的考驗？
不管怎得，他都有些排斥起睡眠來，可惱恨的事，盡管苦行如他，睡意總也抵擋不住……
“阿上，這段經何解？”隻見一位嬌俏少女身穿華服，麵容精致，胭脂粉敷，正俏生生期待地望著他，手中拿一本經書，翻到其中一頁，那捧著經書的白嫩指尖正輕抵著他的僧袍。
他沉吟片刻，才一一解答。
釋義完畢，少女有些不舍地慢慢挪開腳步，他便繼續為其他人解答。
“阿上，我能否在此處用齋飯。”等為所有人解完惑，他回頭，見那少女期待地望著自己，眸中亮晶晶的。
他本是不與人做齋飯的，一來他位份頗高，平日隻誦經念佛，閑暇時撥弄些琴棋書畫，或與人講講經，住持師兄也寬容於他，二來他並不重口腹之欲，齋飯於他並不精通，可此刻見這少女可憐模樣，他心中那塊不知怎的軟了下來。
每次他開壇講經，這少女都早早便到了，可見是真心求佛的，此刻求一求齋飯，應是常情吧。他想著，便讓她跟在他身後到了一處他常歇的院中，親自去做了幾道齋飯。
“阿上，僧人忌諱殺生，可卻不忌諱吃這生靈之肉，這是為何？”少女指著其中一道魚肉，好奇問道。
“已死之靈，不必悲憫。六道輪回，輪的是靈魂，並非肉體。”他見那少女帶著炙熱的光望著自己，心想這問題她定是在心中憋了許久吧，他不禁柔和了神色。
“原來如此，我們不可隨意殺生，可已自然入得輪回的生靈，便不必在意了。”少女點著頭，若有所思。
他陪著這少女用了一些飯，到例行誦經的時間了，便沏了壺茶在邊上，“施主便在此處享用齋飯，我讓妙空陪著你罷。”
少女見他要走，有些依依不舍，燦爛的眸子黯淡下來，口中卻道，“那好吧，妙空阿上也挺好的。”
……
懷素喘著氣睜開了眼，那夢漸漸模糊，隻有少女那張精致的臉還隱隱約約印在腦海，他又睡著做了那夢，世上真有這樣一位少女，還是那少女隻是自己夢中的臆想？
醒來後，他年了會經，心境才平靜下來。
“奇怪，太奇怪了！”懷素抬頭見到窗外他師兄懷明搖著頭，有些神神叨叨。
“師兄，發生何事？”懷素問道。
懷明師兄是寺中年紀最大的，他自小便是被他養大。
“唉，懷素呐，今日我見到一位女施主，先前還算正常，可不知怎的，再看她時命格卻有些看不清了，然後我又看了她一眼，命格卻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你說這事奇不奇，竟有人轉息之間命格大變，聞所未聞啊。”懷明仍然搖著頭，皺著眉頭。
懷素有些心不在焉，“許是佛祖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