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已經無所顧忌了,在來刑警隊之前丁蕣薇曾經告訴過她警察可能會找她問話,問關於別墅鬧鬼的事情,而事實上這也確實發生了,她按照之前他們商量的,告訴了警察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而之後的日子也相安無事。
可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過來,丁蕣薇之前要求她扮鬼嚇唬許秦克的那些舉動似乎蘊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這個陰謀所犯下的罪責居然是要由她這個無關人士來承擔。
許秦克的死對於羅嫂而言也是非常愕然的消息,她本質上還是一個淳樸的農村婦女,許秦克的凶殺案發生以後她從未懷疑過丁蕣薇,在她的觀念中,丁蕣薇不過是一個命苦的女人,年幼的時候家人相繼離世,結婚後不久又死了丈夫,這些經曆跟羅嫂自己何其相似,再加上丁蕣薇和自己曾經有過一段深厚的相處情誼,所以羅嫂在征得兒子和媳婦的意見以後便把丁蕣薇接到自己家裏住下了。
情感上她是想要幫助丁蕣薇的,本來自己也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對於以前承過的人情能夠還便還了吧,可是現在自己居然因為之前的一些舉動被冤枉成為了殺人凶手,而且還連累到自己無辜的兒子和孫子,這些是羅嫂所無法容忍的。她心中對丁蕣薇的那些同情和往日情誼在這些事情麵前統統變成了致命的憤怒,這些憤怒的結果直指丁蕣薇。
趙虎在筆錄記錄本上奮筆疾書,有好幾次他都想衝動地阻止對麵椅子上的羅嫂,想讓她控製情緒慢慢說,因為羅嫂的語氣和語速使得他的記錄完全跟不上節奏。
事發經過原來是丁蕣薇在案發前幾個月就曾經碰到過羅嫂,那時羅嫂的孫子才剛剛出世幾個月,她也是才到自己兒子家裏帶孫子,偶然間在街邊碰到了麵容憔悴的丁蕣薇,一番敘舊下來,丁蕣薇告訴她自己的婚姻得不到祝福,其婆婆對丁蕣薇也是百般刁難,生活並不愉快。
之後丁蕣薇便打著敘舊探望的旗號多次找到羅嫂交流感情,後來有一次她非常高興地告訴羅嫂自己和老公可能會搬出來單獨住,想讓羅嫂到她的新家裏幫傭半年,讓她的生活過渡一下。羅嫂當年在最艱難的時候到了丁家幫傭,丁家當年對她也算是禮遇有加,讓她帶著兒子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鑒於當年的情誼,羅嫂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丁蕣薇的要求,而後丁蕣薇便向羅嫂提出在別墅裏扮鬼嚇唬許秦克,原因是丁蕣薇覺得自己和老公許秦克的關係因為搬出來住得罪了婆婆李會蘭而變得有些微妙,她期望能夠扮可憐博同情獲得許秦克的關注,然後撒下了謊說自己曾經在別墅裏見過一個女鬼。
但此舉非但沒有得到許秦克的同情,反而誘發許秦克對丁蕣薇的神經質變得有些不耐煩,無奈之下丁蕣薇隻得請求保姆羅嫂當他們倆都在家的時候扮一下女鬼,讓許秦克也親眼看看,讓自己獲得許秦克的認可。
這件事情對於羅嫂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當即便答應了丁蕣薇。但根據羅嫂的口供所言,她前後扮鬼也不過隻有三次而已,而許秦克在王美媛處留下的錄音卻明確表示自己多次親眼見過那個女鬼,也就是說,在羅嫂扮鬼嚇唬許秦克的同時,丁蕣薇也有做過同樣的動作。
那麼問題來了,那些扮鬼所用的道具呢?案發後警方對別墅進行了仔細的搜查,並沒有發現任何關於扮鬼所能夠用到的東西,而羅嫂也表示在事成之後她都把行頭偷偷放在保姆房的床底下,但事實上並沒有。
羅嫂的口供並無嫌疑,警方早在案發第一時刻就摸清楚了她在案發當天的詳細行蹤,與她自己所說並無差別,羅嫂的事情應該可以告一段落,至於性質還得要等到審問完丁蕣薇、最終查清楚案情之後才能定。羅嫂的口供中提到,她在第三次扮完鬼之後曾經跟丁蕣薇說過,許秦克那時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經常疑神疑鬼地把自己關在書房暗自搗鼓些什麼東西,而丁蕣薇並沒有給她正麵的回答,隻是讓她暫時不要再扮鬼。
範隊長和趙虎這邊的審訊工作進展順利,不需要技術鑒證科的任何視頻資料便把羅嫂給掏了個幹淨,這讓範隊長對自己的工作感到非常滿意。而且根據羅嫂提供的一些線索,範隊長覺得他們可以直接提審丁蕣薇,直接在審訊上偵破此案。範隊長的自信是源於對羅嫂偵訊工作的順利,可邱建這邊卻不見得。
魏曉曉在邱建對案件經過的描述中嚇得夠嗆,但卻一直嚴守著自己的那張嘴,不管邱建如果分析魏曉曉在這個案件中所做的事情會為她帶來怎樣的後果,但魏曉曉始終如一,盡管汗水和淚水已經在她的臉上分不清楚了,她卻仍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不禁讓邱建都有些佩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