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任性的小鬼。
雲珅在心中“嘖”了一聲，說得倒好，最後給這小鬼處理麻煩事的還是他，畢竟給上頭料理瑣事是下屬的工作……
總之，雲珅再次被自家老大坑了。
“長老院派下任務了。”
少年眨眨眼，看他。
“仙界三重天，黎城。”雲珅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著名的煙花都，那裏的勢力太強大，長老院讓人去肅清。”
“說白了不過是那群老頭爾虞我詐的瑣事。”少年撇嘴，伸了個懶腰。
“喂喂不是老頭是長老。”
“又沒耐打的人，竟派些無聊任務，長老院那群老頭也是越來越迂腐了。”
“……好了抱怨完了該走了吧，反正人是遲早要殺的啊。”雲珅抹了把臉，“再多待會就該有人追殺了。”
“皇室的那群家夥很有趣啊，若不是雲珅你攔我，我肯定要與那千煜一決高下的。”少年眉眼彎彎，語氣毫無責備之意卻讓雲珅猛一哆嗦。
他自顧自說著，整理了下衣著。隨手扯過寬大外袍穿在身上，戴上寬大的帽子，側首笑眯眯道：“那就走吧，早解決完早完事。”
“是。”雲珅應聲，“鳳肆大人。”
鳳肆的笑容仍舊掛在臉上，虛假或真摯。
那種樓裏喧囂吵鬧男女人相互親吻擁抱和胭脂味濃鬱到令人反胃處處紙醉金迷的欲望之地。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期待在那種地方殺人罷了。
……
月色又一次籠罩全城，黎城大小街道張燈結彩，又呈現出歡騰的景象，各個店鋪闖開了大門，貌美的女人們開始招攬客人，虛偽的笑容掩蓋嬌嫩容顏下的滄桑與疲倦，唯一的安慰便是那些男子的金錢。黎城的女人還在做著無用的努力，妄想逃脫這些人，而這卑微的念想一次又一次被人碾碎。
在黎城，向來是女子的陰暗，男子的天堂。
人群喧鬧中，一個身披寬大外袍、以帽遮麵的人正坐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攤前，慢條斯理地喝著清酒。
有年紀稍小的少女打量他，卻隻能看見他唇角淡淡笑意，與那隻纖長白皙的右手。溫潤的指尖在酒杯杯口處一點一點，發出清脆響聲。
如果能把他招攬來……
少女抿了抿唇，最終下定決心，走向那個人。
鳳肆正思忖著什麼時候動手，方才手下和雲珅被長老院的人調走去處理事情，就是想讓他來這兒送死，再不濟也弄個半死不活。不過這目的太顯而易見，再者，他也不會死。
就是浪費的時間會多一點。
正想著，他放下酒杯，身體回了些暖意，剛要起身，卻聽旁身旁傳來少女軟糯甜膩的嗓音：“哥哥，要跟我去玩嗎？”
鳳肆無聲一笑，抬手拂下帽子，笑看著眼前約摸十一二歲的羞澀少女。
路上有不少女子停下腳步投來驚豔的目光。
“小妹妹，這麼小就來幹這個似乎不太好哦。”他笑著，輕拍了拍她軟軟的腦袋。
少女的臉頰滾燙，害羞的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景象似乎與記憶中的某一抹人影重合，有瞬間的模糊，暖橙色的光輝似又將閃現。
他似乎不太妙……居然想起了那麼久遠的事。
鳳肆笑容未改，記憶有些翻騰，什麼被深埋東西露出了輪廓。
“哥哥，你帶我去玩好不好。”少女紅著臉道，低著頭不敢看對麵的少年。
鳳肆的眸光點開幾朵水光，有了幾絲波動。
表情和動作都太假了。
很煩。
“那個……你不喜歡我嗎？”她還在說著，還在裝作小心翼翼的問著。
鳳肆笑了。
以為他和這裏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嗎。
“真吵。”鳳肆微笑著如是說道。
和那家夥真像……
你的心跳，真吵。
“誒？”她詫異抬頭，下一秒卻覺身子一頓，緊接著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不可思議的抬手，摸了摸脖頸，顫抖的指尖觸碰到鋒利的物體，沾上了些許粘稠濕潤的液體，讓她越發的顫抖。
濃重的腥味傳來。
對麵少年笑得溫潤無害，手中端著那缺了一角的酒杯。
“啊啊啊啊！——”一聲淒涼沙啞的慘叫劃破天際，結束了黎城的安寧，是既定的不眠的夜晚。
隨著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黎城迎來了一場無聲的屠殺。
一個人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