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緩緩往後靠,在觸及那個軟軟的的墊子時一愣,腰部的酸痛一瞬間緩解了好多,尹洛凡順手開了個抒情的純音樂,眼睛望著前方,悠悠地說:“靠著墊子會舒服一點,你可以閉一會眼,到了我再叫你。”
尹洛凡在車內開了暖氣,在這麼舒適的環境下,即使再警覺的她,此刻也再敵不過疲倦。這幾日都沒有好好的休息,繁重的策劃案堆得比山還高,會議怎麼都開不完,還有仿似永遠都見不完的客戶……
如果是七年前的她,也許不會有這樣那樣的壓力,至少那時候、沒有後顧之憂。
父親再怎麼偏心,都會在她搞不定的時候,出手幫她擺平。
連蘇青末自己也很奇怪,這些年,她竟然漸漸放下了對父親的恨。可笑的是,在和父親相處的二十四個年頭裏,她無時無刻用盡心思的恨他,可在他離開世界後的短短幾年裏,她卻漸漸忘了當初那樣真摯的恨,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人,總該長大,告別幼稚,這隻是在一個沒有約定好的特定的時間裏,必須做的事。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蘇青末一直覺得自己是恨父親的,恨他對母親的背叛,恨他對柳琴母子的偏心。
偏心?她突然好笑地想起,七年前,父親突發心髒病那天,蘇青宇喝醉了酒,拿著酒瓶子闖進她的房間,他竟然說父親對她偏心!
他有什麼資格這麼說,父親偏心的不是從來都是他蘇青宇麼!
尹洛凡故意將車速控製得比較慢,到蘇青末家小區樓下時,她已經淺淺地睡過去,側著頭靠在車座上,呼吸聲雖輕卻很平穩。
尹洛凡側過身子,細細地觀察著蘇青末的睡顏,她在車裏待了半個小時,剛才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些紅暈,她的睫毛黑而長,細細密密地搭在下眼瞼上,半邊劉海被車內的暖風吹得有些熙攘,讓淺睡的她顯得有些不安穩,尹洛凡心中抑製不住地想要伸手撫弄她的頭發……
淺睡中的她,大概是感受到了什麼,皺了皺眉頭,惺忪地微微睜開眼來。
彼時他骨骼分明的手指剛巧撫上她微微有些淩亂的發絲,見她睜開眼來,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蘇青末儼然是被他的動作嚇到了,愣愣地看著他尷尬的把手移開。半響才緩過神來,側過身子望了望車窗外,她家?心裏又一驚,她並沒有告訴過他自己住在哪裏,正要轉頭問他,恰巧對上他凝睇著她的雙眼,那雙深邃的眸子含情脈脈,蘇青末有些發怔
——他的深情,來的太突然。
良久,尹洛凡喉頭動了動,聲帶低沉而幹淨,“要我幫你解安全帶嗎?”
前一秒還在發愣的她,瞬間反應過來,生怕他會伸過手來一般,一手隔開了他,另一手忙不迭地去解安全帶。大概是因為有些急切,按了幾次都沒解開,瞬間憋的臉通紅,秀氣的眉頭蹙在一起。尹洛凡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的動作,竟然……有些看癡了……
就像七年前看著她為了怎麼都擺不平的客戶而暗自憋著賭氣的樣子,一樣的憋的通紅的臉,蹙成一團的眉毛……
一樣的……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