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平淡而溫暖,飯點一到,李亞東準時出現,找她一起去飯堂。時不時他們會接到有人特意送來的小炒,先前時容不知道誰送的,和他一起享用。直到有一天,小甲坐到他們身旁,仰著臉問李亞東,明天想吃什麼,我繼續請人送來。時容伸出的筷子立馬慚愧的縮回來,把飯盒裏剩下的米粒搗啊,搗啊的,幾乎搗成了粥。李亞東定的平平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從兜裏拿出一疊菜票推過去,看著小甲說:“謝謝!前幾天的菜票我讓你們宿舍的女孩帶過去了,這些是今天的。”小甲瞪視他良久,美麗的鳳眼微微發紅,然後噙著眼淚離開了。那些眼淚珠子沉重響亮的拍打著時容的心。
時容從那天開始,有意躲著李亞東。她每每望著圖書館裏專門坐在她斜對麵的大男生,白皙的臉龐,張開的白色襯衣領口裏讓人想要觸摸的皮膚,一雙憔悴的眼睛,故作平靜,其實早已心如潮水。夜裏,她非要跟尹寧擠到一起睡,摟住尹寧無助而傷心。尹寧一直沒談戀愛,她說沒有心動的,沒工夫浪費時間,所以沒什麼經驗貢獻,隻能拍著她的背,像姐姐一樣哄著她。
可是不久,事情發生了變化。變化源於一次大掃除。學校為一次活動組織打掃一座廢舊的實驗室,各個係要派學生幹部去。時容當時做數學係學生會的文藝部長,必須要去的。在分配任務的時候她發現被分到小甲一組,共同打掃幾個布滿灰塵的窗戶。她不敢看小甲的眼睛,隻是彎了腰一盆一盆去接水,清洗髒掉了的抹布,再去倒掉髒水。幾個來回以後,她再端著水盆進來時,隻聽小甲大聲喊道:“你們都讓開點。沒有不要臉的精神,怎麼去gy男人!裝林妹妹可惜太矮了點,母貓發情都顧不上季節了,怪不得體重輕,沒心沒肺,沒腦子的賤人。打掃衛生是吧,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幹活!”喊完,一陣狂掃,發瘋的把窗台上的泥土潑向時容的方向。端著水盆的時容沒有來得及反應,頓時灰頭土臉立在眾人複雜的眼神中,任由小甲掃到筋疲力盡。
回到宿舍,一看時容的模樣,尹寧拿起衣服就往外跑:“我去找她,不能由著她這樣欺負你!”“別去,小寧!”時容緊緊拉住尹寧:“從此,我不欠她什麼了。”留下來的眼淚和著塵土變成了泥巴。
後來時容才知道,出遊回來的第二天,小甲去找李亞東鬧過。說,帶著時容的男生自行車胎的氣一定是李亞東放的,說,她跟個矮冬瓜似得,你瞎了眼,說,我沒她的柔弱勁,可是我也幹幹淨淨。然後砸了宿舍的東西,撕掉幾本書。李亞東用手擋掉飛來的書本物品,坐在床尾看著他鬧騰。最後說了一句話:“你越是這樣,越讓我覺得阿容好。”小甲鐵青著臉貼在他麵前,靜默良久,沙啞著嗓子一字一頓也說了一句話:“我不瘋,也不傻,更不賤,我就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