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焦的檢查等待終於結束了。還好，不是惡性腫瘤，通過手術可以恢複。李亞東被煎來煎去的心放回到室溫，舒一口氣，他給學校打了電話請假，猶豫一下，沒告訴時容。怕她擔心，想要回去之後慢慢講給她聽。
手術日期定下來，兩天後。李亞東被母親叫到身邊再次談話。這回她打發了其他人，冷著臉問他：“你想好沒有，我心目中隻認美萍做兒媳婦。你在大學裏的那個女朋友我向你的同學打聽過，家境一般，個子太小，相貌一般，我不同意。再說了，有幾對在大學談情說愛，畢業了能走到婚姻中去的，你就當在學校裏的一種調劑，沒有那麼難以放下，好女人多了，可是美萍卻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孩子。”母親的口氣和話語對李亞東的打擊無異於驚天霹靂。他太熟悉這種氣氛，從兒童時代到高考前，他哪一件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中，如果說有反抗，那就是他的高考他做了主，他的學校是自己選的。
四年前的一幕還在眼前，母親因為他的選擇幾次暈厥過去，父親埋怨的眼神和憂鬱的麵孔讓他無處遁逃。他咬著牙堅持了自己的選擇，走的前一天，母親一直沒跟他講話。離家後，他寫過信想要剖析自己的心理，取得父母諒解。回信是父親寫來的，他理解兒子不容易，但也很抱怨他在高考上的失誤。畢竟人生大事豈非兒戲。往昔重現，他在此地此刻能說什麼？隻有一股酸酸麻麻的氣息從心底升騰，充斥在嘴裏，苦澀澀的，令他作嘔。
時容依偎著他的情景，他們手牽著手散步的情景，她踮起腳尖親他的情景。一幕一幕，怎麼忘記？他的蓉兒，媽媽甚至沒有見過，怎麼會知道她的好呢。
“媽，你還沒見過阿容，她個子是不高，可是我高啊，不會影響到下一代的。她其實非常耐看，性格也非常好，肯定會聽你的話啊。她會成為好兒媳婦的，隻要你願意，我們回來在你身邊找工作，照顧你和爸爸。”“哼！回來，回來能找什麼工作，一對兒中學老師，你們怎麼生活，沒房子沒錢，我養大你，培養你，不是想看著你過這種生活的。兒子，你從小優秀，多少同事羨慕我和你爸，你娶了美萍，她又特別喜歡你，她能給你的你的那個女朋友根本沒法給你。你以為美萍假期回來隻是去看外婆？她是為你，這個孩子明知道你不會回家，她還是年年來，來了就在你的屋裏坐著，有時候一個下午守著，相信媽媽，跟美萍結婚絕不是害你，你不要再重蹈覆轍，重複高考的遊戲，你現在是個成年人，不要感情用事！誰沒有初戀，初戀能當飯吃？”母親說了太多的話，顯得很虛弱。李亞東扶起母親，給她喝點水，看她靠著，擺弄好小靠墊讓母親舒服點。他不打算這個時候和母親爭辯，相等一切好轉了再表明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