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這個非常憤怒但仍然努力保有風度的男人,時容突然就很想抽誰一巴掌。路走到今天,她真的成了那個自私自利,不顧他人死活的女人,成了這個社會道德法庭上的被告,成了人們茶餘飯後調笑的醜陋斑鳩,占據著喜鵲的巢穴,不對,是喜鵲的丈夫。愛情沒有先來後到,婚姻卻有啊。她在心中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然後嘲弄的看著美萍的哥哥,“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您能再講的通俗一點兒嗎?”男人用右手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鑲鑽的戒指亮光閃爍,左手依然放在自己褲兜裏,他長吐一口氣,用一種冷漠的語氣說道:“離開他,要多少,價格隨你開。”
時容舔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很迷茫的看著美萍的哥哥,“我為什麼要離開他,他有錢,也願意為我花錢,我一個小老師能掙幾個錢,他能讓我的生活質量提高不少呢。你給我錢,隻能給一次,他可是提款機,我隨時都能用的。我為什麼要你給的錢而離開他呢。”她本來應該說“一個人獨自走在漆黑的荒原上,腳下遍布荊棘,突然有一根魔棒讓月亮的光芒照在她的身上,腳底的荊棘也變成柔軟的青草。你讓我交出這個魔棒,我做不到。隨便你們說什麼,罵我也好,唾棄我也好。對不起,我不會離開他的,除非他再次離開我。”但是,這個男人如此陌生,而且對她心懷不滿,她能跟他說什麼。說完這些,時容返身小跑回學校。校門口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了,他們這樣站著非常引引注目。
時容勉強讓自己保持平和的表情。好像美萍的哥哥也意識到人們開始注意他們,阻止了想要攔住時容的司機。目送著她走進校門。放在口袋裏的手不由握緊了錄音筆,剛才的對話他錄下來了,想到這裏,美萍哥哥的臉上一絲穿越鼻腔的笑容劃過。
他想到過很多方法,燒掉時容的臉,威脅她的父母,甚至毀了她的清白之類,但是都否定掉。他是一個商人,代價遠遠超出利潤的生意不能做。今天見到時容本人,他更加堅定這種想法,她不比美萍漂亮,他從外在的毀壞可能會適得其反,李亞東在這個女人這裏得到的不是這些,是另外一些東西。他很難毀掉的東西。不過上天有眼,路轉溪橋忽見,這麼一段話被他錄下來,比一切的火攻、水淹、土埋都有用。
時容這邊堅定著,並不是她對李亞東的離婚抱有希望。她甚至從來不去想這件事的發展,她知道他有多麼為難。她把自己和亞東互換過多次,發現要是她時容也會無法離婚。假若他李亞東能決絕的拋妻棄子,她又怎麼能對他懷有無盡的愛意呢。這個男人是她的宿命,無法抵禦,無法改變,在他的擁抱裏窒息而死又有何妨?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即使沒有蘭若寺,寧采臣也會遇到聶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