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兩人便從上房院兒出來,回到自己院子,把幾個孩子的奶娘和跟前照顧的丫鬟婆子都叫了來,吩咐她們照看好孩子,眾人應了,兩口子這才出府來坐馬車往石馬胡同的喬家宅子裏來。馬車走到門口時,下得車來,隻見正門大開,門前已經掛上了白色的燈籠,門口站著的小廝也已經穿上了白色的孝衣。
見到喬珍和李弘濟來到,門口的小廝忙迎上來,將兩人往裏頭引。到二門上,又有穿了孝的丫鬟們上前來哭著將兩人往裏頭領。喬珍便問那迎接自己和李弘濟的丫鬟,“二小姐到底是怎麼歿的?”
丫鬟們隻說不知,說這事情突然的很,一點兒征兆沒有,二小姐這兩日也沒災沒病的。突然就這樣沒了。李弘濟就說這事情問這些外頭守著的丫鬟也不知,還是快些進去問你養父養母罷。
喬珍也覺得他說得不錯,便不再問這些丫鬟了,急急地往喬玉的院子裏去。剛到院子門口就聽見一片哀哀哭泣之聲,遂邁步走了進去,直走到正房門口,又有披麻戴孝的丫鬟和婆子們向兩人哭著蹲身行了禮,讓了兩人進去。
走進堂屋,喬珍便見到養父喬二奎和養母喬黃氏坐在門口的兩張圈椅上淚水漣漣,哀聲哭泣。兄弟喬忠和她媳婦兒鄭巧蓮在一旁站著也在流淚。堂屋中一架幃屏將屋子隔成兩部分。幃屏前有香案,點著隨身燈。兩旁有兩個小廝,一個打磬,一個燒紙。屋子裏死氣沉沉的,那燃燒的香和紙的味道,讓人明白這裏停著靈。
一見到喬珍和李弘濟進來,喬黃氏站了起來,不等喬珍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已然撲了過來,拉著喬珍的手哭起來,“珍兒啊,你可來了,你妹妹玉兒她,她……。”
喬二奎則是站起來迎接李弘濟,說勞煩他這麼晚了還陪著喬珍來探喪吊問。李弘濟道:“你們就和珍兒的親生父母一樣,我哪裏能不來。”
又勸喬二奎節哀順變,勿要太過傷心,年紀大了,這麼著哭容易傷身。轉過身來,又和喬忠說話,喬忠近前來便喊他一聲“姐夫”,後麵傷痛哽咽難言。
李弘濟同樣勸他不要太過傷心。喬忠便請他去西廂房坐著喝茶說話,順便也請喬二奎一起去。三人出了靈堂就往西廂房去。到了西廂房坐下來,命丫鬟捧了茶來奉上。寒暄了幾句,李弘濟就開口問喬玉到底是怎麼歿的。
問起這個,喬忠長歎一口氣,遂就把從自己娘喬黃是那裏聽來的話和李弘濟說了,最後說這都是家門不幸,才會遇到這種事情。
李弘濟聽完後,心中那是一萬個不相信啊,憑他對章禮全這麼多年的了解,覺得他絕對不會是個酒後亂性的人,並且就算是酒後亂了性,也該有所擔當的,根本不可能就這麼拂袖離去。想必這中間必然有什麼不實之處。
但是如今喬玉上吊死了。要是章禮全沒有對喬玉做出什麼不齒的事情,喬玉怎麼又會去上吊呢。她上吊一定是覺得自己受了辱,羞憤不已,才會這麼做。
這麼一想,李弘濟不好說話了,就算自己相信章禮全不是這樣的人,但事實是喬玉因為這事情尋了短見啊,他又豈能當著喬家父子說他不相信章禮全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他隻能再次重申,請他們兩人不要過於傷心了,節哀順變才是正理。其他的卻是不表態了。
而在靈堂裏,喬珍由喬黃氏和鄭巧蓮陪著去幃屏後看了喬玉,一看之下,她也忍不住傷心哭泣起來。想起眼前這個年紀輕輕殞命的人是自己小時候抱過,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的妹妹,那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雖然嫁出去這麼多年,和喬玉也不像小時候那麼親近了,但對於這個妹妹她還是喜歡的,雖然喬玉長大了以後變得有些讓她失望。
“娘,到底喬玉是為了什麼要上吊啊?”喬珍問。方才她看喬玉的時候在其頸下看到了手指粗的紫色淤痕。便想到是投繯自殺,否則不能解釋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沒了。
一說起這個,喬黃氏又哭泣來,便拉了喬珍的手說:“你連夜巴巴的來,這也沒坐著歇口氣,喝個茶。我們去東廂房坐,讓我把這事兒細細地跟你說一說。你聽了可要為我們的玉兒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