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璃玥之願(1 / 2)

無殺居興起至今近六十餘年,名氣雖不鼎盛但也絕非泛泛之輩,身為專司暗殺的派別,其避世容身之所自然是隱蔽至極的,就算敏銳卓絕如莫寒修耗時大半月也依舊查不出無殺居所在。

莫寒修穩穩跟著蕭蘭的身影,兩人極其迅速地在粉牆黛瓦間穿梭,耳畔有風帶著隱隱的流水聲呼嘯而過,夜色朦朧,莫寒修其實並不確定蕭蘭會乖乖帶他去到無殺居,隻是此刻跟在她身後,看她那削長的背影竟覺得是帶著幾分決絕的。

無殺璃珞自脫離無殺居至今已銷聲匿跡達五年,無人知其去向,若非他偶然得到的證據,又哪裏猜得到那湘樓醉客會是個暗殺刺客?而當年無殺璃珞與無殺居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外人也是無從知曉的,蕭蘭自稱為叛派之徒,那她此刻回去想來也是極為凶險的,無論是什麼門派,對叛徒從來都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吧···

正在尋思間,幾個轉彎的起落,前方的蕭蘭已緩下了速度,莫寒修亦停了下來,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是距離古鎮數裏遠的一處小湖。此處煙波飄渺,若是白日倒還有些遊湖戲耍的人,隻是此時已近淩晨,舉目望去毫無人煙,不知這蕭蘭來此處有何目的,難道無殺居會坐落在此嗎?

蕭蘭四下踱了兩步,隨後便走至立身在那兒不見動作的莫寒修身旁,看清他眼中不加掩飾的懷疑,她略帶了些無奈地開口:“莫公子是否懷疑蕭蘭帶錯了路?”

莫寒修不言,眉間的折痕已是深刻,他覆手而立,靜靜候著蕭蘭的下文。

蕭蘭得不到回應,暗暗腹誹,這人竟如此呆板無趣,一張俊臉見不得一絲表情,實在是暴殄天物至極。她卻拿不出什麼辦法,隻能乖乖續了下文:“如公子所想,此處並未無殺之所在。但,要入無殺,這裏便是關口。”

莫寒修所料未及,一時驚訝不已,“關口?什麼意思?”

“無殺居自創立以來便隱居於世,這麼長久以來極少有人發現便是因為它有其天然屏障,這泊然湖就是那屏障。無殺居坐落於湖心小島,此湖雖不大卻深不知底,越近湖心漩渦急流便越多,船隻基本是近不了島的。”蕭蘭邊解釋邊轉身朝泊然湖望去,無殺居離湘樓其實並不遙遠,隻是五年來,她一刻都未想過有一日她還會再站在此處。

“那我們要怎麼過去?”莫寒修神色越發嚴肅起來,所謂天塹不過如此。

“無殺先輩能建無殺居自然是有入島秘法的,我們乘船入湖,快至湖心時棄船,那處到湖心島之間都有暗樁,公子輕功卓絕,所以隻需跟著我便行了。”蕭蘭說著便在湖邊找到了一艘小船,這是無殺居常年供弟子出入用的船隻,放在固定的地點,幾十年未變。

莫寒修聞言忍不住歎服,這入島之法著實妙絕,以暗樁供人借力,若非輕功優異者實難成行,而暗樁所立之處唯有無殺中人所知,外人自然無從入島。

隨後,兩人登上小船,一路無言地朝湖心駛去。莫寒修搖著槳,一邊聚神辨著方向。蕭蘭坐在船上卻是思緒萬千,不知璃玥是否願意見到她,但無殺居散出璃珞之名,璃玥便應該知道她會來問個清楚,又或者正如湘竹所言她原就打算引她來?

一路想得再多,當真正站在了無殺居門前的時候,蕭蘭依舊難免感慨,這個地方終究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離開的時間再久也終究抵不上這熟悉至極的感覺。

莫寒修立在蕭蘭身旁,抬目打量這聞名遐邇的無殺居。樸素淺淡的門楣,“無殺”二字在晦暗的月色下猶顯肅穆,一徑竹建的房舍,寧靜而悠遠。直到目前他們二人尚未遇見任何一個無殺居的人,不知這籬門之後又會是什麼情景。

蕭蘭定了定神,伸手推開籬門,率先進了無殺居。莫寒修緊跟其後,隻見那房舍前圈出的空地之上竟滿滿立了數十人,男男女女清一色的白衣,雖不至於刀兵相向,但聚集在他們身上的目光都是帶著憤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