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道門出去,向右二十米有暗門,你可以從那裏出去。”
蘇瞳嘴角泛起苦笑,她算好了一切,隻是獨獨漏了上帝的安排。難道這一回,她真的要輸給唐練?
外麵傳來腳步聲,她揮揮手,催促還在猶豫的小田快走。或許是情勢太過緊張,她並沒有聽出這腳步聲有什麼不同。
“曈曈……”
焦急的呼喚,像是從天邊傳來,蘇瞳直愣愣地看著衝進來的男人,難得有些傻了。愛德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在B國麼?
心裏這麼想著,鼻子卻一陣陣泛酸,眼眶也跟著紅了。想要張口說話,肚子卻疼的更加厲害,隻能發出一絲氣音。
愛德華看到眼前的情形,幾乎目呲,心慌意亂地衝上前,動作卻十分小心地將人攬在懷裏。一個使力,就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太好了!”
小田抹抹額頭的汗,稍微鬆了一口氣,如果是他這個老頭子,怎麼也不可能把一個孕婦抱起來。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
愛德華抱緊懷裏的人,心裏雖然慌亂,聲音卻異常沉靜。也隻有這樣,才能安撫懷裏的人兒。
“黃醫生,快,她快要生了!”
唐秋扯著剛進門的家庭醫生,一臉急切地道。好在,算著蘇瞳預產期快到了,家裏一切都準備的齊全,甚至還準備了手術台。
“她的身體底子不錯,不會有什麼問題。”
黃醫生推推眼鏡,很是鎮定地道,每年在他的手術下出聲的嬰兒不計其數,早就習慣了這種看似危急的場景。
眼角餘光掃過一旁同樣焦急萬分的男人,這個應該就是寶寶的準爸爸了。
疼痛如同海潮,一波一波湧上來又退下去,蘇瞳死死咬著牙關,汗珠成串滑落。隻是,意識卻相當清醒,手一直被緊緊地握著,她能感覺到。
那雙手,比她抖的還要厲害,冰涼一片。隻是,這份寒涼,卻讓她的心安定了許多……她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愛德華能夠陪在自己身邊!
“吸氣……呼氣……”
黃醫生熟練地動著刀,聲音非常冷靜,眼睛裏卻流露出讚許,在他所見過的孕婦裏,麵前這位最為堅強。
“曈曈,對不起。”
墨綠色眸子透著十二分緊張,臉色也不比床上的人好多少,愛德華抓著蘇瞳的雙手異常用力,青筋一條條凸顯,他卻渾然未覺。
蘇瞳緊皺的眉頭有一瞬的舒展,睫毛顫了幾下,抬眼與身邊的男人對望,剛剛的疼痛沒有把她打倒,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鼻子驀然泛酸,眼角濕潤了起來。
這一句話“對不起”,代表著太多層意思……
不單單是為著她現在生產的痛苦,還有以往太多的傷害,雖然出發點大都是基於愛。她和他之間,以前太缺乏信任,總想保護對方,結果卻弄得兩人都傷痕累累。
吃力地回握那雙手,茶色眸子蕩漾出更多溫柔,她動了動唇,無聲地道:“我也一樣。”
在這一刻,在孩子即將出生的現在,心與心再度緊緊相依偎在一起。
接下來,是真正苦痛的時刻,蘇瞳盡力配合黃醫生的指令,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然而這份疼痛卻像是沒有盡頭。
“很好,已經能看到她的頭了……”
黃醫生這句話,登時讓蘇瞳精神一振,眼中煥發出別樣神采,她想要看,很想看看這個孩子的樣子。
一分鍾……
二分鍾……
五分鍾……
“哇”的一聲孩子啼哭響徹房間,接著是黃醫生驚喜的笑語……“哭的這樣洪亮,真不敢相信居然是個早產的女嬰。”
等將女嬰小身子上的血汙洗幹淨,用軟棉布包裹著抱到蘇瞳麵前,她看著那緊閉雙眼的小東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生命是如此神奇,這個孩子,直接從她的血肉中來,真正是自己的骨血。
那小小的臉,小小的五官,小小的手腳……此刻她正安恬地睡著,那純淨的睡顏,如同天使般讓人感動。
“你可以抱抱她,不過姿勢要注意一點兒……”
看著一旁的準爸爸滿臉渴望地盯著小寶寶,黃醫生有些好笑地道。就算是再優秀出色的男人,在這種時候都難免顯得笨拙。
愛德華小心翼翼地抱著女兒,目光在那柔嫩的小臉上停駐了一分鍾,然後移向孩子的母親。
視線膠著,再無法移開,溫馨的氣氛悄然漫延,黃醫生放輕腳步,微笑著將房門輕輕關上,隻留下這一家三口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