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很安靜,清風從敞開的窗戶拂入,燭火隨風搖曳,紅色的床幔隨風輕飄,添了幾許蕭索,也多了幾分曖昧。
“馬公子……我們真的該歇息了……讓淨初好好侍候您……”淨初這話說得斷斷續續,喉頭有絲哽咽,聽得出來,他說得相當艱澀。
我心中一酸,冥天貴為閻王之子,萬鬼之上,如今卻變成妓院裏的男妓,一定是因為從皇宮大火中救了寶寶,而受到的懲罰,都是我不好,害苦了冥天。
冥天現在不肯認我,是恨我嗎?
不,他的眼中,我看不到一絲恨意,大約,他是怕現在的男妓身份丟了他的麵子,而不願意與我相認吧。
從一個天之驕子,到萬人騎壓的男妓,我想,換成任何心智正常的人,都受不了。
我沉痛地開口,“冥冥,我替你贖身,好不好?”
我本以為冥天會願意,就算覺得撒野麵子,也不會拒絕,想不到他激動地回絕了我的提議。
冥天……還是估且叫他淨初吧,他現在並不承認他是冥天。
淨初苦澀地說道,“馬公子,多謝您的好意,淨初命賤,不願離開瓊玉樓。”
“我知道,你現在所承受的一切苦難都是為了我,可是……我不要你這樣無私的為我付出。”我激動地吼道,“我要帶你離開這裏!”
淨初一臉的哀漠,“馬公子不必費心了。淨初是不會離開瓊玉樓的。”
我忍住想搖醒淨初的衝動,“為什麼?理由呢?”
“因為淨初喜歡這。”很可笑的理由。
“你喜歡這是嗎?今夜我是你的客人,脫光了,好好侍候我吧。”明知淨初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還是狠狠發了話。
淨初想抗拒,轉念一想,他無奈地點了點頭,“好,馬……公子是客人,我不能不聽您的話。”
怎麼聽,都像是冥天在跟我嘔氣,他很無奈,他很難過。
每回,淨初叫我馬公子時,幾乎很不順口,隻能說明他早知道我是女的,也能說明,他根本就認識我馬涵!
衣帶漸寬,淨初緩緩解著衫袍,外衣落下,中衣滑下地,露出淨初光潔挺直的裸背,讓我意外的是,淨初的背上青紫交錯著數條鞭痕、潰爛的水泡、以及紫紫紅紅的腫痕!
我詫異而又氣憤地瞪大了眼,“誰!是誰這麼對你!我要扒了他的皮!”
淨初是背對著我的,雖然沒看見他的正麵,空氣中沒有哽咽的聲音,莫名地,我就知道淨初在哭泣。
我的心糾痛了起來,拉過淨初,讓他麵對著我,意外的是,淨初的胸前也是一片亂七八糟的傷痕,淨初並未落淚,可我知道,在哭泣的是淨初的心。
我仰天哀鳴,“天啊!冥天,你這受的是什麼罪!”
淨初不介意一笑,“多謝馬公子疼惜,淨初身上的傷都已經上過藥了,是前些日子顧客在我身上留下的。吃我們這行飯,免不了碰到心術不正的客人……”
淨初說得不在意,我卻聽得心直滴血,“哪裏隻是心術不正,把你傷成這樣,根本就是******,根本就是大變態!”
“公子的疼惜,淨初銘感在心,淨初一定把您侍候得舒舒服服……”
我臉色一寒,“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接客?你不要命了你?別人壓在你的傷口上,不疼嗎?”
淨初微微一笑,笑中苦澀無限,“心已死,無所謂疼不疼。”
我痛楚地盯著淨初身上的傷,“要麼,我再替你上些藥……”
“不必了,藥上多了也無益處,我身上這些傷慢慢會好起來的,倒是馬公子,莫非您嫌棄淨初這殘破的身子?”
淨初說得輕鬆,我聽得針紮般難受,“我永遠不會嫌棄你!我們走吧。我帶你走,遠遠地離開這肮髒的地方……我再也不要你受這種非人的折磨了!”
“淨初喜歡這樣的生活,就不勞馬公子費心了。”很墮落的語氣。
我聽得火大又心疼,想起淨初一定有苦衷,我才壓下心中怒火,“我替你贖身你不要,我帶你走,你也不肯,你到底想怎麼樣?”
淨初有些癡戀地看著我一臉凶相,他眼中閃過留戀,閃過笑意,我幾乎以為是冥天在跟我說,“涵涵,你還是這麼可愛!”
哪知,下一句話,淨初差點沒氣暈我,“馬公子,我哪兒也不去,就呆在瓊玉樓接客。”
“那你先把我服侍爽快吧!”我拉著淨初的手走到床沿,命令道,“替我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