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洛曾對創造性領域的新的和古老的情況進行比較而深感興趣。首先積累的資料總數——純粹研究著述的數量——已遠遠超過了任何人所能想象的。
創造性領域的理論與方法、精巧測驗技術以及純信息量的大量積累相比,進展並不大。馬斯洛提出理論的問題,即,有關這一研究領域中的概念化方麵的一些什麼問題,並說明這些概念化問題的不良後果。
創造性領域中的思考和研究大都太原子論、太特殊了,而不是象它能夠成為和應該成為的那樣整體論的、機體論的或係統論的研究。當然在這裏並不想進行任何愚蠢的二歧或極化的爭論,表示對整體論的任何虔誠或對解析或原子論的任何敵意。關鍵問題在於如何使它們達到最佳整合,而不是在它們之間進行抉擇。避免這樣的二歧抉擇的一個途徑是利用皮爾遜的舊分辨法,他曾在一般因素和特定或特殊因素之間進行區分,兩者都進入了不僅是智力而且是創造力的構成之中。這是一些非常重要的問題。
雖然創造性問題沒有被作為建立理論的一個基礎,但它和精神病學的健康或心理學的健康之間有非常關鍵、非常深刻、非常重要和非常明顯的關係。例如,在以心理治療為一方、以創造性為另一方的兩類研究中,我們可以說這當中很少有什麼聯係。研究生理查德·克來格曾發表過一項非常重要的證明材料,說明確實存在著這樣一種關係。
托蘭斯的著作《主要的創造才能》中曾以表格形式列出全部已證明和創造性有相關關係的人格特征,這是我們大家都有深刻印象的。也許他認為有30個或更多的特征是充分有效的。克來格所做的是把這些特征記錄在一欄中,然後在相對應的另一欄中列出那些我曾用於描述自我實現者的特征(這些特征和許多其他人用於描述心理健康的項目有相當多的交叉,例如,羅傑訪的“充分發揮作用的人”,或榮格的“個性化的人”,或弗洛姆的“自主的人”,等等。
兩者幾乎存在著普遍的交叉現象,一個表格中的三四十個項目中隻有兩三個特征用來描述心理不健康的人。沒有一個特征是屬於對立的方向的,結果是,讓我們大致地說,近於四十或至少三十七八個特征和心理健康的特征是相同的——它們補充了心理健康或自我實現的綜合性。
之所以引述這篇文章作為討論的起點,因為創造性的問題是有創造力的人的問題,而不是創造產物、創造行為等等的問題。換句話說,他是一種特定的或特殊的人,而不隻是一種老式的、平常的人,獲得了一些外部的東西,學會了一種新的技巧如溜冰,或積累了更多的一些經驗,它們雖然屬於他“所有”,但並非他所固有,並非他的基本性質。其實,早在很久以前,馬斯洛就對這一點有了堅強的信念。
假如你認為那種有創造力的人,才是問題的本質,那麼你麵臨的問題就成為人性轉變、性格改變、整個人的充分發展的問題。這又必然把我們帶入世界觀的問題中,帶入人生哲學、生活方式、倫理準則、社會價值等問題中。這和那種特別的、因果的、壓縮的、原子的理論概念、研究和訓練,形成了尖銳的和直接的對照,這一類說法我們常常聽到,例如:“創造力的起因是什麼?”“我們能夠做的最重要的、史無前例的事是什麼?”“我們是不是應該在課程表上添上一門三學分的創造性課程?”甚至很快就會有人問:“它定位在哪裏?”或“試圖插入電極促動它或抑製它”。在馬斯洛和研究與發展中心的人商榷工業問題時,他也得到強烈的印象,發現他們總是尋求有什麼秘密的按鈕能發動創造性,象開關電燈那樣。
很顯然大概有成百上千個決定因素來得到有創造力的人。任何有助於人向更大心理健康或更豐滿人性運動的事物都等於是在改變著整個人。這一更人性、更健康的人能產生和能發射出作為副現象,成打、成百和成百萬各種不同的行動、經驗、觀察、傳達、教導、工作等等,這種種不同的行為都將是更有“創造性”的。他那時將簡直是換了一個人,會在各方麵以一種不同的方式行動。於是,作為一種替代,替代那獨一無二的或將特定地產生更多特定的創造性的按鈕或三學分的課程,這種更整體論、更機體論的觀點將提出更有可能得出答案的問題:“為什麼不可以讓每一門課程都有助於培養創造性?”當然,這種對人的教育應該有助於創造一種更佳類型的人,能促使一個人長得更大、更高、更聰明、更有理解力、更敏感,相應地,也自然會使他在生活的各個方麵更有創造性。
可以提供一個有關這方麵的例子。狄克·瓊斯寫過一篇博士論文,從哲學觀點看是極其重要的,但它並未受到足夠的重視。他所做的是對高中生進行一種團體治療,並在年終時發現種族偏見下降了,盡管一整年他都嚴守自己訂立的規約避免提到這一類詞句。偏見不是按一下按鈕就能創造的。你無須訓練人染上偏見,你也不能真正直接地訓練他們“消除偏見”。我們曾經試驗過,這些都起不到很好的效果。但偏見的消除象火花一樣從輪盤上飛出,作為變成一個更好的人的副現象、副產品而實現,不論是由於心理治療或由於任何其他能改善人的影響。
馬斯洛曾用不同於傳統科學的方法對創造性進行過調配研究。他說:“我不得不發明整體論的交談法。我試圖一個人又一個人地去了解,盡我的可能進行深入、深刻、充分的了解,直到我覺得對於他們作為一個整體的人(作為獨特的、個別的人)有了真正的理解。”這是在獲取整個生活和整個人的非常充分的曆史材料而不懷有特定的課題或問題,就是說,不是抽取這個人的某一方麵而不涉及其他方麵,而是在進行個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