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趙川在閉著眼睛,思考著這位傳奇的褚蒜子褚太後,找自己究竟是什麼事情。
十有八九是為了何法倪的事情!
他的嘴角有些抽搐,英俊的臉上布滿寒霜,心裏把苻融罵個半死!
本來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何法倪畢竟是皇帝未過門的媳婦,說白了就是,她還不算是皇帝的女人,玩了也就玩了,更何況還跟自己沒多大關係呢,又不是他趙川管不住鳥!
苻融惹下的情債,跟他有什麼關係,再說現在都還不能確定,這次簡直就是飛來橫禍!
但往大了說,東晉此刻的政局波譎雲詭,桓溫在一旁虎視眈眈。任何一顆小石子,都會引起驚濤駭浪!這是看得見的敵人。
還有一些像是司馬晞這樣看不見的敵人,躲藏在暗處,他們未必跟桓溫一路,但也很可能會對自己不利。
北伐在即,朝中各方勢力或者想分一杯羹,或者想渾水摸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又怎麼能分得清呢?
這個太後的立場,究竟是敵是友?
趙川不知道要怎麼判斷才好,建康這個地方,給他的感覺很壓抑,各大世家的勢力盤根錯節,遠不如襄陽有活力。
馬車搖搖晃晃之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建康的宮殿,現在被稱為“建康宮”,又稱台城。
趙川聽說這裏的宮牆三重,外周八裏。
南麵正麵是大司馬門,都城正門是宣陽門,兩門之間是二裏長的禦道,不過看樣子,現在好像在大司馬門。
太後似乎是想私自見自己,而不是以國使的身份。
這裏麵就太有講究啦。
如果走正門,趙川代表的就是前秦的臉麵,很多東西都需要注意,所談的事情,也多半跟北伐有關。畢竟現在兩國名義上還是“敵對”的關係。
當然,兩國交手的機會其實很少。
曆史上甚至在桓溫第三次北伐之前,兩國都沒有再交過手。
但現在走南門,太後的目的似乎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也許隻需要注意對方的意圖就行,不需要想太多其他的。此次會麵,對方也不會公之於眾。
馬車停下來,趙川直接下來四處觀望。
宮牆很高,用深溝壁壘來形容也不為過,但門口的兩個衛兵好像很沒精神一樣,大白天的打著哈欠。
趙川昨晚在煉丹房過的,似乎也沒他們那麼困的樣子,這些人昨晚究竟去做什麼了?
還是說江左的兵,都是這種德性?
“搜身,解劍!”
一個衛兵語氣生硬的說道。
這是常理,即使在苻健的王宮也是這規矩,但趙川還是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
趙川感覺到對方身上有殺氣,沒錯,就是殺氣。
他在長安的那幾年,遊走於黑白兩道之間,黑吃黑是常事,沒一點警覺,墳頭的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這兩個衛兵有一種急迫感,他們很急,希望自己快點進去!這讓趙川感覺很奇怪,無法理解對方是怎樣一種思維。
如果不是自己到了完全不同的異世界,衛兵的俸祿奇葩到要按進宮的人頭算錢,那麼自己進不進宮,實際上與眼前二人毫無關係。
這就好比天安門前的哨兵按客流量算工資一樣荒謬。
甚至自己進宮對這二人還存在著一定程度上的風險!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急?
趙川決定試探一下,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乃使節,佩劍乃是節仗,豈可放在宮門之外,有辱國格!若是解劍,我便在這等著太後出來!”
這完全是胡說八道!使節有專門的節杖,當年蘇武在匈奴放羊了一輩子,就是為了保全他那根節杖,如果那玩意丟了,你看他回大漢會不會被皇帝問罪!
不過趙川此刻擲地有聲,假的說得像是真的一樣,引他來的那名太監居然也沒說什麼!
“好吧,那你進去吧!”
衛兵不耐煩的擺擺手,趙川開始不動聲色把手按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出鞘!
絕對有陰謀,雖然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太後的意思,但想來對方已經是箭在弦上,不拿下自己的項上人頭,絕不會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