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以後,吃藥的綜合症在趙川身上發作。
馬車上的他,肌肉酸痛,全身無力,虛弱不堪,感覺要死!俊朗的麵孔此刻已經完全扭曲,笑不像是笑,哭不像是哭。
尼瑪,沒想到係統給的藥這麼霸道,用的時候能開無雙,脫力起來,現在連個小孩都能輕易殺死他!
看來以後真的要慎用才行!趙川在心裏暗自做了評估,這藥可以用,但不能經常用。
假如關鍵時刻脫力,那不是見鬼麼?
小秘書提醒過趙川,不過他和那些酒駕的人一樣,隻要沒出事,喝了酒開車,路越走越寬。
葛洪乃是神醫,看到額頭全是冷汗的某人就知道他不對勁,把脈卻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脈象很亂。
“趙大當家,你這是怎麼了?上次你失血那麼多,卻也不像現在這樣啊?”
麵對葛洪的疑慮,趙川隻有搖頭苦笑,有些東西說出來對方也無法理解。
葛洪也知道趙川這人秘密甚多,很多事情也不適合打聽,於是不再言語,兩人陷入尷尬的沉默當中,隻聽到馬車車裏咕嚕咕嚕的聲音。
突然趙川像是想起了什麼,疑惑的問葛洪:“天師道和上清派,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和上清派又是什麼關係?”
葛洪明顯跟杜子恭是認識的,跟王羲之和郗曇什麼的也是很熟絡,那個謝允也是上清派的人。
很顯然,王家,謝家,郗家,都站在上清派一邊。
葛洪是什麼立場呢?
“我和天師道沒什麼關係,就算有關係,現在也變成沒關係了。”
葛洪一向笑嗬嗬的臉變得嚴肅起來,其實他已經變相的回答了趙川的問題。
某人瞳孔驟然收縮。
曆史的真相往往就隱藏在細節中。
幾十年後的孫恩盧遁叛亂,打的就是天師道的旗號。
他們攻陷會稽之後,毫不猶豫的殺死了謝道韞一家(除她本人以外)所有人,恐怕也不僅僅是泄憤。
要知道,王凝之也是信奉天師道的,把這個人控製起來不是更好擺弄麼?
殺這一家人,除了爽以外還能得到什麼?
事情的真相恐怕就跟眼前的葛洪有關了!
因為他們是同一個教派裏不同分支的信徒,彼此間下手,說不定比對陌生人還狠!
這在世界範圍的曆史上,都是一個共同現象。
想到這裏,趙川突然覺得自己的到來,似乎改變了王羲之一家的命運,以後的曆史走向,反而不太好說了。
謝道韞對東晉的政局影響微乎其微,但王凝之和王獻之不一樣,特別是王獻之。他跟郗道茂之間的“被離婚”事件,可是謝家取代郗家控製京口的導火索和催化劑!
這是謝家和司馬家合夥坑了郗家一把。
占據了京口之後,謝家這才有名震天下的北府兵出籠!
正是有了北府兵,苻堅最後才會在淝水之戰被打成狗!
最後是取代東晉的劉裕,也是出自北府兵,這裏麵關係太大了。
東晉政治的核心,就在這條線上!類似於一個人的大動脈。
趙川占有了郗道茂的身心,對方跟王獻之的婚姻就不複存在,郗家會比曆史上衰落得更快!
隻要桓溫一失勢,郗家立刻就會倒。
沒想到郗道茂的作用是如此重要,比謝道韞的作用要大得多。
這一連帶的反應,不知道會讓曆史的車輪偏幾個弧度。
王家謝家的結盟被自己破壞了,郗家和王家聯盟的鞏固,也被自己破壞了。
是福?是禍?
一時間趙川自己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所謂道,就是要在兼濟天下和獨善其身之間找到自己的位置,不論是治病還是救人,道理都是一樣的,對你對我也都是一樣。”
葛洪意味深長的說道。正在思考問題的趙川一愣,抬頭看了看對麵的老頭。
江左世家這邊醉生夢死,不過天下總是不缺明白人,連王家小妹都看得到的危機,那些眼界開闊的人又如何看不到呢?
天師道往世家上層發展,又何嚐不是規避從下麵來的風險,上清派早已有意識的跟杜子恭那幫人做切割了。
有葛洪這樣德高望重的名醫出來做廣告來站台,上清派安枕無憂,世家中人安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