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自從懂事開始,就在琅琊王家,娶的媳婦是曾經照顧王孟薑起居的貼身丫鬟,而今晚,他終於體會到“狹恩圖報”是什麼意思。
“王叔叔,你就帶我去玄武湖吧,求你了。難道你忘記了,當年你跟月芽姐幽會,就是我在一邊把風呢。”
王孟薑扯著王蒙的衣袖,聲音帶著一絲軟糯。眼角時不時閃過狡黠的光芒。
王蒙這樣的人,國仇家恨什麼的,對他們而言太遙遠,這樣的人平日裏需要遵循的,無非是忠義二字。
不做對不起琅琊王氏的事情稱為“忠”,知恩圖報稱為“義”。
他琢磨了下,雖然晚上出門不安全,但他自信還護得住王孟薑這小娘。
再說了,這本身不算大事,玄武湖也不遠,不如還這丫頭一個人情。
“那好吧,跟我來。”
悄悄的開門,關門,王蒙和王孟薑兩人,都披著鬥篷,離開了烏衣巷,朝著城北的玄武湖走去。
而此刻某個茫然無知的家夥還沒睡,正在院子裏喂老虎。
“十個黃貓九個胖,還有一個特別胖,你是個白老虎,為什麼也長這麼快?”
趙川無語的看著幾天來就胖了一圈,頗有點圓鼓鼓的小老虎,莫名歎息一聲。
以後不能把它給陸長生養了,不然非得養成一頭豬不可。
他不知道的是,這裏所有的牙將,都把這白虎當寵物,經常把自己手裏的吃的喂它,所以才會沒幾天就胖了一圈。
“以後就叫你肥仔吧。”
說完這話,趙川發現白老虎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己,還在那裏搖搖頭。
呀!忘記你是係統認證過的東西了。
“要不叫二貨?”
白老虎不理他,打了打哈欠。
“要不叫黃喵?”
白老虎的眼神帶著輕蔑,似乎在質問趙川它到底哪裏黃哪裏“喵”了。
“魂淡,你那是什麼眼神!
啊!你那是什麼眼神!
以後叫你小白好了,快滾快滾。”
趙川一腳把白老虎踢開,對方搖搖尾巴不理他走掉了。
“真是的,一頭老虎也這麼難伺候。”
他一邊碎碎念,一邊坐在石凳上看著天邊的一輪明月。
月亮好圓啊,不知道前一世的父母,過得怎麼樣,自己在那邊是一種什麼狀態,死了?或者是失蹤?
不知道他們是否會傷心欲絕?
上輩子自己的父母總是忙工作沒時間管他,平時零花錢什麼的也不缺,但他總感覺生活裏少了一些什麼。
特別是家裏老人過世以後更是這樣。
或許他就是缺一些關心和問候吧,比如自己做錯了事招來一頓臭罵什麼的。
當時氣憤而惶恐,事後卻暖心。那些東西,這一世大概不會有機會體驗了。
一時間趙川感覺自己有些玻璃心和矯情,或者叫擁有的時候沒有珍惜,失去了便拚命念想吧。
正在此時,小老虎忽然很警覺的跑到大門口低聲嗚咽咆哮。
不對勁!
今夜是趙川值守,他摸出短劍,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外麵一團漆黑,月光下的可見度隻有幾米遠。
忽然有一陣風吹來,帶著香氣,這味道很熟悉,趙川放鬆了警惕,慢慢走出大門,然後一把利劍毫無征兆的刺向自己的脖子。
劍很慢,所以沒有風聲。
劍很隱蔽,所以趙川僅僅是憑著本能蕩開這一劍,然後退後兩步護住自己的要害。
“閣下何人?大晚上找在下何事?”
趙川警惕的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對方就隱藏在視野之外,這人乃是個絕頂高手!
天生就是為了殺人而生,懂得利用環境,隱藏自己,一擊必殺。
會是謝家人麼?
趙川第一個懷疑謝玄買凶殺人。
後來轉念一想,謝玄跟謝道韞姐弟情深,殺了自己,他如何跟他姐姐交代,就算是謝家人動手,也不太可能是謝玄。
謝萬倒是有可能。
這時,後腰上一陣冰涼,一把劍已經抵住肌膚,動一下就要見血了。
趙川使出從郗忠那裏學來的步伐,一個精妙的突然轉身,撥開了對方的長劍,這才看到對麵的來人。
一個瘦高的中年人,短胡須,手臂特別長,月光下顯得有些發白,手上的寶劍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