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陽宮門前的氣氛很尷尬。
一方麵,那些天師道正一派的叛賊們,都已經解除了武裝,再也不會威脅到晉國朝廷的根基。
他們已經退出台城的第二道城牆,趙川不擔心這些人耍花樣,因為他們如果想活命,沒有治療瘟疫的藥是不行的。
隨便耍什麼花招,最後還是會跪在趙川(或者有藥的世家)麵前大聲唱征服!
任何垂死的掙紮都是毫無意義的。
可以說這次建康城最核心的危機,已經被趙川解決掉了。
沒有了瘟疫的威脅,無論是剛剛死去的孫泰也好,他那手段酷烈殘忍的孫子孫恩也罷,都再也興不起風浪來了。
另一方麵,眼前的危機並沒有完全解決。
反叛的禁軍校尉徐峰,還有他手下的禁軍將士,采用的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這讓趙川很不能理解。
這廝若不是腦袋進水,必然有所依仗,他有恃無恐,到底是憑借的什麼呢?
此人看上去不像是腦子進水的人啊?
“曆朝曆代,最不能容忍的,其實就是來自內部的反叛之人,這些人甚至比外敵還要招人憎恨。
你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差點讓江左中樞葬送在天師道手裏,你覺得這大殿裏上上下下的世家中人,還能容得下你麼?
你準備往哪裏退?”
趙川沉聲的質問徐峰,而對方依舊是笑而不語,他手下也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樣。
mmp,這畫風有點不對,你這家夥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趙川發現自己曆來屢試不爽的嘴炮神功居然失效了,對方既不反駁,又不痛斥,也沒有露出羞愧的神色就這樣麵帶笑意的看著他。
真的很讓人火大。
那笑容似乎帶著嘲諷,讓某人心裏很不舒服。
“嗬嗬,你認為我是叛臣,但其實我可能是這裏最大的忠臣了,是非標準不一樣,你按成王敗寇來評判就好了。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你趙川莫非也是外麵那些蠅營狗苟的俗人麼?”
徐峰麵帶嘲諷,緩緩的往前走,越過趙川,沒有下令對丁勝這些還能活動的人做什麼。
或許是覺得沒有必要吧。
他走到司馬烯跟前,恭敬的把對方扶起來,像是求婚一樣跪在司馬烯的麵前說道:“王爺,朝廷暗弱,非強人不足以複振,請王爺登基繼位,帶領眾人重振漢家雄風!”
“請王爺登基,我等誓死效隨!”
徐峰周圍的禁軍將士一齊跪下,整齊劃一氣勢十分驚人!
你特麼想害死我!
司馬烯此時此刻,隻想拿刀砍死這個叫徐峰的。
你們這麼說是神馬意思,不是在逼迫我稱帝麼?
這一定是陰謀!
隻是內心為什麼會這樣竊喜呢?
司馬烯陷入了嚴重的矛盾之中。
黃袍加身,這種事情後世也有,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就是最經典的例子。
當然,那些都是套路,趙匡胤不策劃,他手下那些人吃飽了撐的玩當皇帝的cosplay?
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現在徐峰演出這樣一出戲來,不明就裏的朝臣,隻怕會認為今天的所有陰謀,都是司馬烯一人策劃的。
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司馬烯有動機(當皇帝),有能力(私軍已入台城),有野心(此人一向不安分,覬覦九鼎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所有人懷疑他導演了這一切,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雖然被冤枉了,徐峰說的話,卻是司馬烯一直想說卻不敢說的事情。
要不要順水推舟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身在皇家的司馬烯不會不明白。
這個念頭就像是魔鬼一樣,再也無法按下去。
徐峰給司馬烯吃了顆解藥,對方立馬能夠活動了。
趙川,法顯等人,都站在丁勝附近,而丁勝早已不自覺的站到褚蒜子身前,眾人一言不發的看著在那裏悶不吭聲的司馬烯。
“陛下,詔書在謝安手上,朝臣們都在,現在就起草一份登基詔書,讓朝臣們一一按手印,誰不願意,殺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