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一座有著輝煌曆史的城市,迎來了它最新的主人。
在府衙的書房內,郗超隨意的給趙川倒了一杯茶,又給桓溫倒了一杯。他回頭對著麵無表情的淑文揮揮手,這位寡婦堂妹識趣的悄然退出房間,對著門外企圖偷聽的蘇蕙小蘿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趙川,說實話,你的表現真的讓我有些吃驚,甚至感到了威脅。”
身材高大,氣度不凡的桓溫,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放在桌上,目光炯炯的看著趙川,意味深長。
滅掉可足渾常的部落騎兵,桓溫自問也能做到,但像趙川這麼漂亮的完成,就很不容易了。
“北方,現在已經沒有了晉國的根基,所以你明白的,當年就沒有人贏糧而影從的跟你去長安,現在就更不會有了,有我沒我,對你影響很大麼?”
趙川毫無畏懼的跟桓溫對視,說出來的話,讓對方心中一陣歎息。
因為他說得太對了,甚至這個殘酷的現實,讓桓溫自己心如刀絞。
當年他打到長安霸水邊上,以為那些關中漢人都會前來投靠,結果連小貓三兩隻也沒有等到,所以這次北伐,他把目標定在了洛陽而不是長安。
“罷了,怎麼說你也是個漢人,你在關中,總比那些胡人強吧。”
趙川摸準了桓溫的脈門,他再強一點,對方容不下這樣的威脅,他再離得近一點,難保不會被控製,成為屬下,他再弱一些,又會失去利用價值。
對別人威脅小,對別人利用價值大,一直是趙川追求的目標,被人利用應該開心的大笑,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而未被淘汰。
“除了謝玄以外,江左我還沒見過能夠跟你相提並論的人物,真是後生可畏啊。說吧,你想要什麼。”
桓溫不會那麼幼稚的認為趙川是在幫他打天下。不求回報的人見過麼?
見過,因為他們要的東西大到你給不了。
可足渾常雖然跑了,但燕國的南大門彭城已經洞開,如果慕容恪不采取行動,桓溫可以長驅直入,一直打到黃河岸邊,甚至威逼黎陽。
不理解麼?說個曆史案例就理解了。
白袍戰神陳慶之出山之戰,就是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叛亂不成,在彭城投降南朝梁,並請求梁武帝派兵接應。
若不是梁國太子蕭綜投降北魏,隻怕這一戰陳慶之能兵臨汜水關!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彭城的關鍵之處了。
趙川今天這麼大的功勞,一句謝謝就打發,以後誰還會甘心替自己辦事?桓溫的態度很開放,你要什麼都可以提。
“我需要一個晉國討虜將軍的封號,還有兵器,盔甲,弓箭,軍服,至少能提供萬人以上的正規軍裝備,還有……”
趙川像個市儈的商人一樣,在一旁喋喋不休。沒想到桓溫大手一揮,對身邊的郗超的說道:“嘉賓(郗超小字),這家夥的要求,全部記下來,他要什麼就給什麼,派人送去蘇家堡交割。”
喂喂,我是獅子大開口,不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麼?你們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麵前兩隻狡猾的狐狸,讓趙川有點無所適從,之前準備好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趙大當家的,咱們也是多次合作,你不需要藏著掖著,直接說吧,一戰屠了五千鮮卑輕騎,你怎麼做到的?”
郗超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那眼神可以吃人!
肉戲來了!
趙川就知道桓溫的東西沒那麼好拿。
江左一直對胡人的騎兵很是忌憚,這一戰趙川用流民隊伍直接把胡人精銳騎兵砍翻在地,寸草不生,桓溫要是沒興趣追根究底那才是真見鬼。
“我給謝玄的書信裏,已經提到過這種陣法,說說也無妨吧。”
郗超很貼心的遞上一張紙,趙川從懷裏摸出炭筆,就直接在紙上寫畫起來。
“此陣為卻月陣,然而陣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誰要是照搬,肯定是軍敗身死。怎麼靈活運用就看各人本事了。”
又是平底沙船,又是帶著強弩的木車,又是伏擊,還掐頭去尾,圍著失去速度的輕騎打。
當趙川跟桓溫等人講解當天一邊倒的“惡戰”時,這位沙場大帥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