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深夜的微風,讓房間裏燈火的火苗跳動著,趙川低頭沉思,眉頭皺成了“川”字。
蕭卓的膽子很大,吃相也很難看,這個老狐狸,比自己之前遇到的都要心狠手辣。
能對自己狠的人才是真的狠,能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裏推的,才是真的猛士!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主席的詩,還是那麼有味道。趙川吟誦出來,心中的壓抑一掃而空,此時不正是要劍指洛陽,開創基業的大好時機麼!
“好一個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趙公子,文采風流,可謂是家學淵源啊!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蕭卓一邊拍巴掌一邊走進了房間,大馬金刀的坐到趙川對麵,兩人相視而笑。
“趙公子,你在這裏故作低調,那句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可不像是一個流民帥的護衛能寫出來的。
若一個隨從都能有這等氣魄,蘇道質那廝又豈會窩在淮北這麼多年而一事無成?”
蕭卓拿了兩個小酒壺,遞給趙川一個,兩人碰了一下。
“說英雄,誰是英雄,蕭寨主也不是平常人,想來霍家堡的餘孽,已經清除幹淨了吧。做事不留手尾,薑還是老的辣啊。”
趙川笑盈盈的喝了一口酒,說的話也是意有所指。
“痛快!真是痛快!好久都沒和聰明人說話了,心中真是瘙癢難耐。趙公子,我們不妨開誠布公的談談,如何?”
“談什麼?”
“沒什麼不能談啊!”
“那不如談談你為何要做掉劉翹?”
趙川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蕭卓,老狐狸終於臉色變了,不過隻是一瞬間,又恢複原貌,疑惑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話等於間接承認了事情是他做下的。
“霍家堡跟趙家,劉家,無冤無仇,雖然投靠了鮮卑人,但也沒必要花那麼多功夫去搶親,趙家小娘雖然樣貌可人,卻也不是什麼傾城絕色,人家有必要冒著那麼大風險去搶親麼?”
趙川站起身,背對著蕭卓,意味深長的說道:“斧鑿的痕跡太重了啊。”
蕭卓眉毛一挑,對方看待問題的角度挺精準的,通俗點說,就是鮮卑人現在倒了,他們的狗腿子還出來搞事情,這得多閑才能做得出來啊!
這跟1945年日本人要投降了,漢奸狗腿子不想著怎麼跟“皇軍”切割,還急吼吼的跑到八路軍根據地去搶妹子一樣腦殘。
“再有,誰是最大得利者,誰就是幕後策劃者。趙家小娘子是為蘇道質準備的,成與不成,起碼也不能便宜了家道中落的劉家,你說對麼,蕭寨主?”
趙川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射中蕭卓心頭的利箭,他一臉苦笑,看著轉身過來的趙川,拱手說道:“謝謝趙公子今天沒有當眾揭穿,我蕭卓領情了。”
領情?領情你還讓你女兒來玩仙人跳?
趙川覺得蕭卓這人還真要提防著點。
“劉家太心急了,我也是沒辦法。安宗若是進了洞房,就是劉家的人了,我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唉,誰能想到蘇道質那麼厲害,居然能把彭城的鮮卑人打得全軍覆沒,要是當初……”
蕭卓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看著趙川,發了瘋一樣跑到門口拉開門,確認沒有人偷聽,才顫顫悠悠的指著趙川,興奮的說道:“我知道了,不是蘇道質,是你!就是你在後麵操控的。
蘇道質在淮南差不多十年了,沒什麼功績,憑什麼最近一飛衝天?我知道了,因為你,一切都是因為你。
你是陸家的嫡子對不對?是陸納派你經略淮南的對不對?一直以來,都是陸家在支持你對不對!
哈哈哈哈哈,我終於想明白了!”
蕭卓在桌案前手舞足蹈,似乎撥開烏雲見明月一樣。
可他身邊的趙川隻覺得無力吐槽!
這位大叔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可謂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啊。
“蘇道質是我的屬下,隻不過嘛,我不想太招搖了。至於陸家,跟這些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