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紅色軍服的騎兵隊伍,正朝著汜水關進發,從速度上看,似乎今夜就能到達汜水關。這些騎兵隊伍的最後麵,是一輛樸素的馬車,馬車裏麵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儒雅異常,風流倜儻的中年帥哥謝安,一個是雄健不凡,氣勢驚人的桓溫,兩人正麵對麵坐著,都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你去,可以說是嶽父大人看女婿,我去又是為了什麼呢?元子(桓溫表字),你能否給我一個解釋?”
謝安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誰也看不懂他心裏在想什麼。當然,這話也是綿裏藏針。
“朱序搶親,就算再有道理,難道不應該跟謝家人說句抱歉嗎?”
桓溫略微皺眉,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元子,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隻能說,謝家絕不會接受,要鬧,事情就會鬧大!你不要想著左右逢源,什麼都要,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溫文爾雅的謝安,難得偶露崢嶸,語氣十分強硬,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你想怎麼樣?”謝安硬,桓溫就不得不軟下來,不然,談判就要崩掉。
“第一,朱序此人,不能留在江左,即使是淮南的邊境也不行,不要耍什麼障眼法,不能就是不能,謝家會清除他的一切影響力。”
謝安一眼就看穿了桓溫的打算,對方此去洛陽,就是以嶽父的身份給朱序和桓婧道賀的,順便將朱序納入麾下,將新女婿“捧”起來。
朱序守衛洛陽,乃是實打實的戰功,桓溫這一手猶如現代社會裏的某些賭足球外圍的頂級黑手,他們支持的球隊球賽輸了,但外圍他們卻賺回了千倍百倍的錢。
桓溫翻雲覆雨之間,趙川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為他人做了嫁衣,當然,把妹成功,和長安君確立戀愛關係不算。
隻是如此一來,謝家的身份和處境就比較尷尬了。
由於朱序在前麵大放異彩,所以相比之下,謝玄的功勞就很小,在朱序成為桓溫的女婿之後,再也不存在謝家能“搶功”的可能性,這可是與當初謝家力捧謝玄的打算背道而馳。
耗費人力物力北伐,最後什麼都沒撈到,謝家又豈會善罷甘休?
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擋了一個世家的官路,那幾乎是一鍋端了對方家裏的祖宗,運籌帷幄的謝安,又怎麼能看著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
“你真要這樣?”
“沒錯,隻要謝家在,晉國在,朱序就不能以官軍的身份存在一天,這是謝家最起碼的要求,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現在就下車,已經沒什麼可以再說了。”
桓溫陷入兩難之中,在這件事上,他跟謝家已經進入零和博弈,要麼全贏,要麼全輸。
“好,那我答應你,朱序,還有我女兒,都不會回到江左,這樣你滿意了吧。”
桓溫帶著一絲憋悶,不悅的說道。
“嗯,不過要強調一下,不是我謝安,而是謝家。”謝安慢悠悠的說道,語氣柔和了許多。朱序這個人在江左實質性的“失蹤”,受益最大的人,就是謝家。
因為謝家可以把趙川的功勞,也“安在”謝玄身上,畢竟謝道韞跟趙川的曖昧關係,建康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此外,我需要這些地方,謝家要在這裏屯田。”
謝安遞給桓溫一張圖,這位梟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這些地方,都是太原王氏的控製區。
要知道,現在這個年頭,所謂的控製區,實際上管理是很渙散的,因為地盤太大,人又太少,或許太原王氏自己都不清楚他們所管理的一片地方,具體都產出哪些東西,或者還有什麼地方沒有勘探到。
“我又怎麼能讓王家把這些東西讓出來呢?”桓溫歎了口氣,無奈的攤攤手。
很多話不必說得太明白,謝安沒有回話,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桓溫,那意思好像在說,這點事對於你來說也算是個事麼?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滿足你這個條件還不行嗎?真是怕了你了。”
“不是我,是陳郡謝氏。”
謝安再次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