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的臉黑如鍋底,謝韶在一旁也是一臉尷尬,毫無疑問,他們仿製的“震天雷”,嚇嚇人還行,戰場之上,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甚至這可以說是個不痛不癢的笑話。
新式武器,不是要玩概念,而是得有實際效果才行,很顯然他們的這次嚐試失敗了,技術門檻比想象得要高。
“你確定火藥的配方沒問題麼?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卻又說不上來。”
謝韶說不上哪裏不對勁,趙川莫非是提供了一個假配方?這樣做有意思嗎?
“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告訴你一大部分真實,卻隱藏最關鍵的部分,看來,我們都讓趙川上了一課啊。”謝玄歎了口氣,很明顯的被耍了啊,還被耍得毫無脾氣。
現在如果再去找趙川詢問,這種依賴隻會越來越深,也會更讓對方看輕,得不償失。
謝玄覺得,擺脫掉趙川這個不確定因素,勢在必行,實在是沒必要每次都去詢問,再說對方也未必會說。
仿製就是一種無聲的認慫!
“幼度,我覺得天下奇人異士很多,我們真沒必要鑽牛角尖,以前是家裏不重視這一塊,我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件事不是我們能說了算,不如我先回烏衣巷,從長計議。”
謝玄還在思索,謝韶卻已經不想再折騰了。
謝韶身體不算太好,這次出門的時間已經很長,火藥的作坊,怎麼也得安置在江左,現在臨時試做的東西失敗了不要緊,相信到了建康城以後,潛心鑽研,一定能有所成就。
很顯然,趙川定然是有學問的,做出這些東西來不是偶然發現。他們都低估了火藥中所蘊含的能量以及科學深度,以為這僅僅就是一樣能爆炸的東西而已。
謝韶隱約覺得這次是開啟了一個了不得的魔盒,至於裏麵有什麼東西,那真不是看這麼一下就能看出名堂來的,就像謝玄所說的,任何事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沒什麼大用。
趙川是怎麼做到的,他目前還沒弄明白,不過不要緊,將來有的是時間去弄明白這些事情。
當然,謝韶想不到的是,其實這都在趙大官人的意料之中,沒錯,他就是要把這個時代的發展方向糾正一下,還有更厲害的殺招沒有使出來。
“罷了,這裏也不需要我了,今日我就啟程回建康,前線的事情,你還要多費心些,趙川弄出來的那些東西,我們可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掌握,那些存貨,你要省著一點用。”
謝玄點點頭,等謝韶走了之後,他又把拿了幾個“次品”出來扔了一下,爆炸的威力很小,濃煙卻很大,倒也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大規模使用的話,還是很能唬人的!
當然,前提是第一次用。使用次數多了,無論是人還是馬,對這些都會有所防備。
趙川有這等犀利的武器,而且還知道怎麼運用和生產,將來會取得什麼樣的成就呢?
一時間陳郡謝氏出身的這位少年將軍,對這個人居然有一種看不透的錯覺。
他想要什麼?他會做什麼?他的願望是什麼?好像這些關鍵的信息,自己全部都不知道。
有一種無法掌控的恐懼感,有一種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無奈感,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親姐夫,名義上和實際上的親姐夫,經得起這個時代任何倫理道德拷打的姐夫。
一腳將未被徹底炸碎的“震天雷”踩碎,謝玄低著頭回了滎陽城,他沒有注意到,樹林裏一棵高大的槐樹上,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凝神的看著他的背影很久很久……
薛家堡的祠堂,設立在後山上,城堡依山而建,祠堂位於絕對的高處,這裏不僅平時沒什麼人來,而且一旦有事,任何人絕無可能靠蠻力衝到山腳下。
趙川跟在薛強身後,麵色冷峻,一言不發的往山上走。
這一去,大概是沒可能平安下山,如果跟薛家沒談妥的話。如果對方投靠了慕容家,這裏就會是自己的埋骨之地。
風蕭蕭兮易水寒,想想還真的很刺激呢!
一路上薛家果然是守衛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跟昨夜相比,有雲泥之別。期間也遇到薛家的一些管事之人,看趙川的目光都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