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再聚首往事如煙(上)(1 / 3)

深夜,謝道韞將緊緊抱著她的王孟薑推到一邊,換掉了沾滿對方口水的衣服之後,點燃桌案上的油燈,靜靜跪坐著,一臉沉靜。

王家妹子現在還像個孩子一樣沒長大,然而她對某些事情看得卻又是格外通透,自己都比不上。她對趙川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和信任,就好像世間就那一個人是男人,其他人都是老鼠一樣。

不知為何,謝道韞現在感覺竟然有些看不透從小就跟自己一起長大的王孟薑。

下午一直壓在心頭的那種窒息感,似乎消失不見,午夜的涼風吹來,隻覺得頭腦都清醒了幾分,讓她從焦躁中安靜了下來。

“雖然孟薑那樣說,她的語氣那麼自信,但我總覺得你是遇到了危險,現在,你是沒事了嗎?”

謝道韞有種預感,趙川應該是遇到麻煩,現在處理掉了。以對方那種喜歡作死的性格來說,遇到麻煩和危險簡直用腳趾都能想到。

但也可能隻是自己疑神疑鬼。

情投意合的男女在一起,即使分開了,彼此之間也許都會帶著一絲冥冥之中的感應,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全看你是否堅信。

謝道韞猜的沒錯,趙川確實沒事了。

在安邑東北那條又窄又荒涼的小路上,他盯著月色下的一具屍體發呆。

這個綽號叫“血劍”的,估計名聲很大,而且不止會用劍,估計手弩也玩得很溜,跟自己差不多。

盧偃出門就帶著他一人,足以說明此人的身手了。

但他還是死了!死在自己不公平的開掛上!人生就像是彩蛋巧克力,你不打開永遠不知道等著你的是什麼。

是鮮花,是甜美,又或者隻是冷冰冰的死亡。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隻要是做這一行的,誰敢說自己不失手呢?我不會跟你說抱歉,想來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也不會說抱歉的吧?”

趙川在對方身上搜到了一個小包袱,還有一塊玉牌,一個銅製印信,再沒有其他東西了,窮逼一個。

你身上都沒兩小錢,為對方賣命是因為什麼呢?是無知還是對自己的身手太自信?或者是不得已要養家糊口?

趙川有些感慨,淹死的多半是會遊泳的,善水者溺於水,古人誠不我欺。

“你這把劍不錯,但我不會拿,拿了你的冤魂不會安息。不如陪著這把劍長眠在這裏吧。”

趙川轉過身去,對著灌木叢喊道:“我知道你在這裏,今天的比試就到這一步吧,咱們以後在戰場上見分曉,那才是男人處事的方式。你有種放馬過來,我接著便是!”

灌木叢裏沒有回答,也不可能有回答,無論那裏有沒有人。

趙川從袖子裏掏出手弩,嗖嗖嗖的射了幾箭,直到將弩箭暗格裏的存貨射完,並沒有中箭的慘叫聲。這種事情跟六合彩一樣,除非盧偃倒黴到了極點才會在黑夜中被看不見他的趙川被射中。

“哈哈,你運氣不錯,算是剛才那一下還給你的,那麼我走了,後會有期,盧偃!下次見麵別手下留情啊。”

趙川用短劍幹淨利落的將“血劍”的頭顱斬斷,他相信,頭斷了的人,無論修煉過哪一種秘術,都絕無存活的可能。

江湖險惡,不小心不行。像心髒長在右邊,龜息大法什麼的梗,已經爛大街了,趙大官人又豈會婦人之仁?

清掃完尾巴,趙川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整個身體鬆弛下來,總算,是過了這一關了。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其實嚴格說來,他並不呢排除盧偃在前麵埋伏著,但心中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一波已經結束了。

盧偃不出現,大概也是出於謹慎小心,此外,或許盧偃也知道他自己身手不行,想讓這個“血劍”來試試趙川的身手。

什麼樣性格的對手,就會有什麼樣的行為,趙川覺得這個盧偃狡詐自私,胸懷大誌,如果在一起活和一起死兩個選項中選一個,他一定會暫時放下心中的仇恨。

也是,真正那種堅貞不屈的人,又怎麼會主動投靠慕容燕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