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在長安至潼關的官道上飛馳。馬車內,坐著一位綽約多姿,娉婷嫋娜的年輕女子,臉上略帶些狐媚,宛若那妖豔的曼陀羅花!
她懷裏是一位五六歲的少年,穿著黃色的錦衣綢緞,一看就是出身顯貴。
駕車的是一位中年和尚,麵色冷峻,眉頭輕皺,目光沉靜。
“師兄,師父這龜息丹倒也神奇,現在這孩子連呼吸脈搏都沒有了,誰還相信他活著?”美麗女子疑惑的問道。
“嘿嘿,那是啊,說不定師父就是吃了龜息丹,根本就沒死呢?”駕車的和尚不以為意的答道,說完兩人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這美麗女子就是鄒媚兒,中年和尚乃是道安。
幾天以前,苻健大宴賓客,隨即被張遇在大殿內殺死,朝臣亦是死傷慘重,最後被苻菁撿了便宜。
不過封鎖長安,控製天王宮,都是需要時間和人手的,苻菁的劣勢,恰恰是人手不足!
於是他隻能用最簡單也是最笨的辦法,先從控製天王宮大殿附近開始逐步擴張,利用手裏那份“聖旨”,漸漸控製長安城內的各個機構。
但這些看似“中立”的機構,很多卻是苻生的黨羽,還有些押寶押在苻柳身上的,這些人自然不會聽從苻菁的擺布,於是衝突開始了,長安城進入了無序狀態!
苻菁四處滅火,自然有些地方顧及不到,比如說,強太後。
“師兄,你是怎麼讓強太後把人交給你的?”鄒媚兒有些疑惑,強太後跟著苻健多年,就算是瞎子,至少也能學到點權謀之術,又怎麼會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和尚呢?
“沒什麼,我隻是跟她說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正是大廈將傾的時刻,如果你是強太後,你會怎麼選?”
典故不是這麼用的吧?
鄒媚兒在沒被師父收養前,乃是書香門第,又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呢,你還不如用兄弟鬩牆來形容呢。
她在心中吐槽了道安一番,問道:“然後呢?你怎麼把人帶出來的?”
“很簡單,穿著衣服,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啊?”馬車停了,因為到了一個三岔路口。
道安一邊說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似乎選擇走哪條路。
“那些侍衛不攔著你?”鄒媚兒覺得要不是道安腦子不正常,要麼是整個天王宮的守衛都瘋掉了。
“那些人都去天王宮護駕去了,根本沒有人攔著我,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大家認為出事的是大殿,誰會把注意力放在後宮中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鄒媚兒覺得道安的說法非常有智慧,不愧是師兄弟裏麵智力最高的人。
“話說,我為什麼要陪著你一起殺出長安啊?就算長安亂,也亂不到我頭上吧?”
這話鄒媚兒一路上都說膩歪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被道安忽悠得一起離開長安。
或許,是因為她最終還是個女人吧。
“這個給你,師父快死的時候,我從他那裏偷來的,就當是給你的報酬了,去洛陽吧,我猜的沒錯的話,康師弟應該在洛陽,我要帶著苻柳去河東了。”
道安遞給鄒媚兒一個古樸的指環,看上去無甚稀奇,似乎是鐵質的扳指,拉弓用的。
“這玩意有什麼用?你不需要我護送苻柳了嗎?”鄒媚兒覺得自己看不懂道安了。
“你不是要長生不老藥嗎?肯定在師父的墓裏麵,這枚戒指應該會有點用處,至於是什麼用處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對那玩意沒什麼興趣。”
“好了,就此別過了。”道安讓鄒媚兒退到一邊,將馬的套索卸下來,隻要一掌,就把馬車的車架震碎了!
威力恐怖如斯!
“師兄的功夫,也沒那麼不堪嘛。”鄒媚兒有些心虛的讚道,論招式,一百個道安也比不上她,但道安這一掌的威力,她這小身板可接不住。
“不是跟師父學的,我也就會這一掌了。”道安難得露出憨厚的笑容。
“看樣子,追兵要來了,就此別過。”
道安將假死的苻柳扶上馬,自己則坐到他身後,隨即駿馬飛馳,轉瞬即逝,消失的無影無蹤。
“門規第一條,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師兄,你真是師父的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