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趙川剛剛從鄧羌大營返回到自己大營之中。雙方商量好破城的方法,由鄧羌率軍佯攻,吸引守軍注意力,趙川派人挖掘地道,掩埋炸藥炸開城牆。
“石越,俘虜的說服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訴苦大會開了麼?這些漢人家裏跟鮮卑人矛盾不少吧。”
一回營就看到石越正帶著一幫親兵,對俘虜做一對一的“懇談”,心中大為安慰。手下能領悟自己的意圖,最好不過了。
俘虜什麼的,變成自己人也不是不可能,隻需要弄明白,他們需要什麼,他們是為什麼跟著慕容恪,有什麼是慕容恪可以給而自己不能給的,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大當家,這些人的家眷隻要能遷回到洛陽,自然是忠心不二。隻是現在這種情況卻難說得很。”
經過初步的摸底排查,這些俘虜已經不太抗拒,畢竟都隻是當兵吃糧而已,趙川本身就是漢人,為他效力自然是無可無不可。
隻不過,這些兵卒的家眷都在鄴城附近,這始終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沒事,以後我去找他們慕容大帥,相信他會乖乖的把那些家眷送到我這裏來的。”趙川拍了拍石越的肩膀,示意他回去休息,自己則是一頭鑽進帥帳內。
“如果這一戰輸了,恐怕,鄧羌不會像現在這麼客氣了。”
趙川歎了口氣,現在的時代,是個崇拜強者,贏家可以主宰一切的時代,如果輸了,自然就是受人擺弄,活著也沒什麼滋味。
“大當家,我可以進來麼?我是蘇先生的信使!”
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蘇先生?
趙川一愣,這個名詞,似乎……並不常有啊。
蘇道質並不自稱蘇先生,而且他去了江左。倒是蘇蕙有“蘇先生”這個綽號,趙川起的,約定隻有最緊急的情況才用這個詞來聯絡,以示區別。
“進來吧。”
話音剛落,從帥帳外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中年漢子,就是丟到人群中都認不出的那種,相貌極為普通。
“嗯,我記得你好像叫王石頭,校事府的密諜,對嗎?”
趙川想起這個人是誰了,當初糊弄可足渾常,就有這廝的功勞。
“大當家好記性,蘇老大派我給您送信,洛陽一切安好,倒是校事府查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這位叫王石頭的漢子將一個封了火漆的竹筒交給趙川,恭敬的說道:“犬子全是因為大當家的緣故,才能讀書識字,將來有出人頭地的可能,校事府的所有密諜,跟在下都是一樣的心思。
把洛陽的事情當做自己的家事。”
果然,王石頭的話,跟自己當初所預料的情況是一致的。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你能給別人特別需要,其他人又不能給的東西,那些人自然會鞍前馬後的為你效勞,毫無怨言。
“那在下告退!”
“等等,回去幫我報個平安。”趙川有些心虛的說道。
王石頭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安慰道:“大當家,您帶著大軍走後,您那幾位夫人都在府裏揚言將來會把你大卸八塊,蘇先生在校事府裏猶豫了很久去判斷她們的意圖呢。那麼在下告辭。”
“呃,男人在這個時代不是應該有絕對的權威嗎?為什麼我會有這種待遇呢?”
王石頭走後,趙川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當然知道回去落不到好,本來就是擔心自己的女人搞事情,要跟著從軍,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麼的,才趁著夜晚偷偷離開的。
估計秋後算賬的時候,會很慘烈吧。特別是在謝道韞那邊。
沒成親以前,是溫婉可人的絕色少女,成親以後,特別是懷孕之後,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果然啊,齊人之福,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擁有的。弄不好就成了齊人之禍。
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趙川摳掉火漆,打開竹筒,裏麵是蘇蕙給他寫的一封信,全是公務,私人感情一點都沒提。
蘇蕙在信中說,謝家私軍有異動,有攻打汜水關的動靜。然後她就收到在滎陽潛伏的密諜送回來的情報。上麵說謝石帶著私軍大將何無忌,兩人輕車簡從的渡過黃河,好像是去了河東,將滎陽的政務交給自己的兒子謝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