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重生者,李文秀自然不會拿十年或二十年後的目光去審視一個迥然不同的時代。
擱在現在,楊國照的做法其實也無可厚非。
但是親善一個人,莫過於雪中送炭。
而突破自己的底線,總是從一件事開始。
哪怕是為了完成上麵的任務,像眼下這樣逼迫李江水,總談不上光明磊落。
所以李文秀是耍猴,也不全是氣話,對於楊國照而言,他不是耍猴人,也不是看客,自然就隻能是被耍的猴子。
被李文秀一句話擠兌得裏外都不舒坦,楊國照的臉色也變了變,礙於邊上的李日和,他並沒有什麼。
但是石芹已經有些不痛快了。
“你這孩子,咋話的呢?”
石芹是村裏的會計,李文秀也認得,挺能來事的一個女人。
“咋?我還不能話了?計劃生育的政策沒規定話也要交罰款吧?”
李文秀並不想搞事,但是也不怕事。
橫豎這罰款不罰款不是哪個人一個人了算的。
楊國照此時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日和家兒子這張嘴,去年李灣分水塘的時候他就領教過的。
如今再聽到李文秀一句話差點就把石芹跟鎮上來的那幾位堵在那裏下不來台,臉上也是好一陣抽搐。
心裏更是打定了注意不能繼續跟他計較下去,真要搞出醜來了,不光是他臉上不光彩,怕事連鎮上這幾個也要得罪。
但是楊國照不計較,並不代表旁人也不計較。
李文秀他們不認識,但是誰家的孩子也不帶這樣話的。
“楊主任,這是你家裏的侄子?家長平時也要注意點,不要什麼話都在孩子跟前。”
楊國照一聽這話,咯噔一下,立馬就覺著事情要遭。
如果是旁人家的孩子,像這種不輕不重的一句話也沒什麼。
但是如果換成是李日和家這子,那肯定要搞出事。
果然。
鎮上來的那位幹部模樣的年輕人話剛完,李文秀一聽這話,馬上就抬起眼皮朝充大頭蒜的那人瞥了一眼。
“國照叔,這人誰啊?怎麼一股子早上沒刷牙的味道?”
冷不丁地一句話。
搞得楊國照頓時就哭笑不得。
早上沒刷牙?
這不就是口臭嘛,尼瑪的,變著法地罵人呢這!
被李文秀一句話頂上去的那人臉上更是紅一陣白一陣。
隻是他好歹也是一幹部,還能跟個半大子過不去?
而且到了這會兒功夫。
誰還能聽不出來,這子話裏透著話呢。
實際上就現在這種情況,誰真敢把人命不當回事。
真要把人逼急了鬧出了人命官司,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被李文秀擠兌了兩句,楊國照臉上也是臊得慌。
他這個村主任,做的憋屈。
連帶著心裏對老二家那個亂嚼舌根的媳婦也是沒多少好感,你人躲胎就躲胎吧,你瞎起什麼哄。
現在鬧得上上下下都下不來台,他楊國照要是真敢帶著鎮上的人把李江水他媳婦肚子裏的孩子給辦了。
那往後這李灣,他就甭想來了,在村裏都別想把頭抬起來。
缺德鬼的名聲,他肯定是要背定了。
訕訕地笑了笑,楊國照沒敢接著李文秀的話下去。
隻是捅了捅李日和,讓他趕緊麻溜地帶著自個兒子回去。
要是在再讓他杵在這裏,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李日和也是被自個兒子氣得不輕。
這子能的,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差點把村裏跟鎮上來的人得罪了一個遍。
李日和這脾氣剛上來,還沒等他開口呢。
李文秀已經拉著二丫頭走開了,弄得他這個做老子的,一拳頭像是砸進了棉花裏麵,軟綿綿的不著力。
吃飯的時候。
李文秀琢磨著在家裏估計也幹不成什麼事情,還不如早點去縣裏,嘴裏嚼著菜就來了一句。
“媽,我今下午就回縣裏去了。”
“咋?不是明還有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