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菲從來都沒有有過現在的這種感覺,她覺得自己老是在夢裏,夢裏朦朦朧朧的一點也不真切,她感覺到周圍似乎站了好些人,他們她麵前哭泣。雨菲想,我一定是死了吧。原來死的感覺是這樣的,迎接她的是什麼地方,是天堂還是地獄。雨菲正胡亂想著的時候,她努力了好幾次才睜開了眼睛。難道天堂是這個樣子的麼。雨菲看看頭頂,一領半舊的青紗帳子,身上蓋著亦是半舊的棉被。屋裏靜悄悄的,陳設也皆是她沒見過的,古樸的桌椅板凳,鏤花的窗欞,原木色的門。她究竟在哪裏,難道她沒有死,跌入了自己的夢境,她清楚的記得她是為了救駱塵而擋在了他的前麵。她不知道駱塵到底要說什麼,她想自己是聽不見了,他如今在哪裏,是否還活著。雨菲開始擔心起來。

接著被人推開了,雨菲趕緊閉上眼睛睡覺。她感覺到有人走向了她的床前,甚至還有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那人自言自語的說道:“真好,燒退下去了。”

雨菲再也沒辦法繼續裝睡,她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依舊沒變,床邊多了一個穿著青綾子襖的陌生女孩,女孩一身古裝。雨菲心想,這一定是在夢裏了,原來不是天堂。

“鸚哥,我看你大好了。正好你也醒了,藥才煎好。我去端來給你喝。”青綾子襖女孩笑道。

還不等雨菲明白的時候,那古裝女子便開了門又出去了。雨菲腦子裏滿是疑惑,那女孩口中再叫鸚哥,鸚哥是誰。她怎麼從沒聽過。她為什麼要喝藥,她生病了嗎。她突然覺得有些熱,於是將身上的棉被推了推,她差點大聲叫出來,這個身子竟然不是自己的,雖然她本來就不高挑,但是現在這個身子未免太弱小了些,似乎隻有十幾歲的光景。對了她是在夢中,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雨菲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不止一人。接著門又被推開。剛才的那位穿青綾子襖的女孩和另一個穿藕色坎肩的年齡稍長些的女子一同走了進來,青綾子襖的女孩手裏端著一個白瓷碗,雨菲老遠就聞著一股中藥味。這藥味她太熟悉了,因為小的時候身子弱,她常吃中藥,父母為此頭疼了許久。那熟悉的味道仿佛又把她帶回了童年。

藕色坎肩接過青綾子襖的碗,坐到雨菲的床沿前,笑道:“你總算醒了。這下該好了,你一連高燒昏迷了幾天,可把我們幾個都嚇壞了。”

藕色坎肩吹了吹湯藥,遞到她的麵前,臉上依舊笑道:“你自己來嗎,還是要我喂你。”

雨菲忙道:“我自己來就好。”她盡管十分不情願喝那黑乎乎的東西,但是剛才藕色坎肩的舉動竟讓她心裏有過一陣溫暖。雨菲實在受不了那刺鼻的藥味,皺緊了眉頭,憋足了一口氣將碗裏的藥全部喝了下去。喝過之後,雨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味道何其真實。雨菲留神細看了,藕色坎肩的這一位長著鴨蛋臉麵,烏黑的頭發挽在腦後。高高的鼻子,兩邊腮上微微的幾點雀斑,這模樣很像雨菲在某本書上看到的對一個人的描寫,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