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在揚州一帶可是做了好幾任的鹽政了,名聲也還好。許多官員聞訊皆趕來吊唁。黛玉不過隻與他們行禮道謝。外麵的事情全是賈璉在管。
後來又報說:“南京的甄應嘉帶著公子前來吊唁。”
管家忙說:“快請。”
一語未了,隻見一個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旁邊跟著一個少年,一身素服。那甄應嘉一見到林如海的靈位便哭倒在地:“林世兄,偏偏你怎麼就先我而去了。”
下人正在納罕的時候,又聽得甄應嘉對身旁的少年說道:“寶玉,還不快來與你林伯伯上一炷香。”
紫鵑聽說寶玉二字,忙抬頭一看。果見前麵站著一個月白袍子的少年,身高與寶玉不相上下。紫鵑留神細看了,心裏暗驚,連模樣也是如此相似。紫鵑一時錯愕,賈寶玉不是在京城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忽又想到,對了。書裏原有個甄寶玉,據說和賈寶玉長得極其相似。
甄寶玉恭恭敬敬的上完了香,林黛玉便照例與來人行禮。甄應嘉笑道:“沒想到林世兄的閨女都長這麼大了,一兩年不見,快成大姑娘了。”
林黛玉隻當沒有聽見,偏在此時甄寶玉說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
“寶玉,你當然是見過的。那時候林姑娘在家的時候,你不是來過林府嗎。隻是過了這些年,你倒還記得。”甄應嘉說道。
黛玉聽說寶玉二字,也是一驚。忙抬頭看了一眼,果然和那個賈寶玉一模一樣,黛玉正在驚訝的時候,突然身旁的樊姨娘推了推黛玉的身子:“你不認得他了麼,他也叫寶玉,不過是叫甄寶玉的。”
黛玉似乎有那麼一點的印象,不過既然不是賈寶玉,她也沒放在心上。甄應嘉帶了自己的兒子出去。甄寶玉似乎不肯離開這裏:“林妹妹怎麼不認得我呢。”
紫鵑想道,真是不僅長得像,連說話的口氣也是一樣。若是在別處遇見,紫鵑肯定會認錯。紫鵑再看看身邊的黛玉,上下一身白衣,還真襯托出她那清豔絕俗的氣質來。
等甄家父子出去沒多久,接著又有家丁報著:“江寧織造曹爺來祭。”
紫鵑正想姓曹的是誰,見兩個年輕公子挨門而入。紫鵑立刻上去展了墊褥,兄弟兩人便拜了幾拜。接著丫鬟遞了香來,兄弟倆又恭恭敬敬的鞠了幾個躬。
黛玉照樣與他們行禮道謝,年齡稍大的那一個叫做曹頫,對著黛玉道:“家父本說要親來的,偏這兩****老人家身子又不好。”
黛玉道:“費心了。”
紫鵑留神看去,開口說話的那個穿著雪青的褂子,年齡可能在二十上下,倒也難猜。生得也是一般的俊朗,紫鵑再看看他旁邊的那位,緊閉著嘴唇,濃眉微鎖,鼻梁高挺,臉型稍長,膚色白皙,身量苗條,年齡恐在十七、八歲。通身上下自然透露出一股儒雅的氣質來。紫鵑正在納罕南方男子多是儒雅秀氣之時,突然那人向紫鵑投來一道目光。紫鵑避之不及,那人眉毛挑了挑,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一個女孩目光是這麼大膽的打量一個陌生男人。不禁有些好奇,忽又見紫鵑神色慌張目光躲閃又覺得好笑。隻是在這靈堂這內,便拚命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