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搖搖頭:“不,我什麼也不想吃,就是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

魏媽道:“大夫隻說你是什麼肝鬱氣滯,我究竟不懂那些話,又說什麼發了怒,動了肝火。管它是什麼症候,你好了不就是比什麼都強嗎。”

紫鵑看了看母親旁邊的小笸籮裏,放著些針線活兒。紫鵑彎腰揀起一條汗巾子,鬆花綠,鑲著褐色的邊。

紫鵑笑道:“這是哥哥的,還是爹的?”

魏媽笑道:“這是給你做的,你喜歡不喜歡?”

紫鵑忙道:“呀,怎麼這麼素淨的顏色,我帶了不合適,我想要一條豔麗的,若是柳黃倒也好了。顏色太深了。”

魏媽又道:“逗你的,這是你爹的。對了,我有些話要給你說,不知你愛不愛聽。”

紫鵑心裏嘀咕著,早就料道有這麼個時候的,她不等母親開口先自己說出來了:“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媽,我想說的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我走的時候話說得多麼決絕,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你的女兒是好強的,再說王夫人對我已經心生厭惡,我還回去做什麼,討她的嫌麼。在那樣的眼色底下做事女兒覺得委屈,覺得窩囊。”

魏媽道:“你這孩子,小的時候那麼柔順的一個孩子,怎麼越大越倔強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我為的是你好,你前麵還不是說裏麵姑娘離不開你嗎,我看你們兩個也情深義重的。賈家算是寬厚的人家了,又不曾打你,你怎麼犯了牛脾氣了。”

紫鵑心頭湧過一陣屈辱和羞憤,冷哼道:“寬厚?誣陷,虐待,不容辯解,哪裏就寬厚了。媽沒去裏麵做過事,自然不知道。我早些逃離了那火坑倒也好。”

魏媽道:“你這孩子,怎麼越說越起勁了。昔日裏是怎麼教導你的,往日我見你也是一般的溫馴,怎麼跑出這些話來。不然你就想一直呆在家裏麼?”

紫鵑堅定的說著:“打死我也不想回去了。”

魏媽歎道:“先不提這事吧,等過了年再決定。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紫鵑便流下淚來:“女兒知道,必定是爹媽嫌我吃閑飯了。女兒沒幾時在爹媽麵前孝敬過多少,但求求媽,女兒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魏媽見女兒哭了起來,心上一軟,又急忙道:“這是什麼話,哪裏嫌棄你。這事暫不提吧。好孩子,別哭了。”

那紫鵑還是一行眼淚,一行鼻涕的:“前段時間爹媽不是說要將女兒贖回來麼,怎麼真的回來了,你們又想著讓我再進去。女兒知道,因為女兒是被趕出來的,爹媽覺得臉上無光,給爹媽少麵子了。”

魏媽聽見女兒這些話覺得刺心,但又想到女兒畢竟受了不少的委屈,不能和她計較,摟著她的肩膀說:“我和你爹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麼多心起來。好了,你也別亂想了。”

紫鵑哭倒在母親的懷裏。魏媽伸手給女兒輕輕的拍著背。紫鵑滿心的委屈,隻覺得無處訴,偏父母又不能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