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胤祥幾乎不相信,他探了探呼吸果然沒有一點。隻是他握著的手還暖呼呼的。胤祥悲從中來,喃喃道:“燕兒,是我弄壞了你,是我弄壞了你。”
等太醫走後,幼君忙上來勸解:“爺該保重。石妹妹走了,爺就讓她安心的走吧。”
胤祥隻管握著那手不放,往事的一幕幕頓時就浮現在心頭。她嫁給自己十年了,這十年裏她過得一點也不快活,可她從不和人說起。他們曾有過一個孩子,隻是那孩子去得太快了。胤祥掉著眼淚。底下丫鬟媳婦上來說:“爺請讓一讓,趁著石福晉身子還熱,給她洗洗身子,穿戴好了,她也好走。”
胤祥聽這話猶如刀割一般,幼君和富擦氏過來扶他出去了。幼君安慰著他:“爺要好好養病,石妹妹的後事就交給我吧。一定按著那上等的禮兒來發送。”
胤祥久久不語。
幼君見了這模樣怎麼放得下。她又要招呼石佳氏的後事又要安慰胤祥,兩頭都忙。晚些的時候鬱楨和家人趕來了,在石佳氏的靈前哭了一番。鬱楨心想,他這堂姐命也太苦了,自己終究沒有見到最後一麵,可憐她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早早的夭亡。
石佳氏的棺槨在府裏不過隻停留了半個月不到,請了兩班道士來做法場,又有一班和尚來念經超度便就寄放在家廟裏去了。
自從石佳氏死後胤祥的精神一直不振,他夜裏也睡不踏實,總覺得模模糊糊中有人在叫他。一晚上通常隻能睡兩個更次,他也完全搬到了交輝園這邊來居住。每天照料他生活起居的都是府裏的下人們。女眷們皆不敢來打擾他,不過差了人每天過來問安。胤祥身邊愈發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同樣,石佳氏的去世給鬱楨也照成了不小的影響。可他每天還是要過來替胤祥辦理許多事。胤祥見他也沉默寡言起來,也不好問。兩人隻是維持著普通的上下級關係而已。
幼君特意將芸芝派過來照顧胤祥是飲食起居,她心裏可著實替胤祥擔心。她的爺就是因為心太軟了所以才這麼多愁善感。她也知道不論自己說什麼,胤祥都是聽不進去的,索性讓大家都清靜一段時間,等過些時候也就好了。
絆雲進來對胤祥道:“爺,賈府裏的寶二爺過來了。”
胤祥忙道:“快快請他進來。”
不多時寶玉便穿著一襲素淨的紗衫走進來了,先問了安,又道了惱。胤祥拉著他的手說:“寶玉啊,我總想盼個人過來說說話。你總算來了。”
寶玉道:“偏家裏這幾天都有客人,老太太又不怎麼讓我出門。殿下卻見瘦了。”
胤祥道:“是啊,短短的一個月我像老了許多似的。你在家做什麼呢?怎麼不見梅溪同你一起過來。”
寶玉道:“鴻哥倒是想著來的,可臨時添了幾件事。還說改天來拜訪。”
胤祥道:“如今我也懶怠動的,也許久不曾出門。天天想著能有個人來與我說說話,解解悶。偏你們都不在跟前,四哥更沒時間。”
寶玉見胤祥神色哀傷先是安慰了幾句,不知不覺就說到女兒命薄這一事來。寶玉也掌不住了,默默的掉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