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倒知道她的難處,也不十分為難她,隻是對寶釵說道:“探丫頭這會兒糊塗,還請側福晉暫時不要擱在心上。”
這一口一個側福晉已經聽得寶釵心煩意亂,一心隻想立刻消失。忙忙的招呼了轎子便離去。
寶釵走後,鳳姐在旁邊說道:“這個寶妹妹的確是變了,哪裏還有一點以前在家住著時候的影子。”
王夫人道:“倒難為她了。她也是身不由己。”
鳳姐說道:“我們家也該興旺興旺了,說不定三妹妹還真能給我們家帶來轉機。”
王夫人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隻是如今怎麼去回曹家。倒是個難題。對了,用了午飯後讓準備轎子,我親自到平王府見見曹家太太。”
鳳姐答應著,一陣風吹來,她覺得自己已是虛透的人了。
探春回到自己房裏後一概不見任何人,侍書也無法上前去安慰。探春倒在床上,眼淚將一個堆花砌的枕頭染濕了碗口一大片。
這時候讓她嫁什麼土謝圖去,那可是偏遠的北蒙古地區,這一去還要不要回來了。好不容易盼著家裏給自己說了一門心儀的親事,卻萬沒料到中間遭受如此的變故。以前總覺得寶姐姐好,如今寶姐姐已是這模樣了,她心裏早已經恨透了。對了,定是她自己嫁得不好,也巴不得別人也嫁不好。
探春早覺得一肚子的悶氣不知道從何發泄。大嫂子剛才已經被她趕出去了,她不想聽任何人的勸說。
就在此時屋外的丫鬟說道:“三姑娘請開門,太太來了。”
探春隻得胡亂的擦了擦眼淚上前來開了門。王夫人進來以後便讓其他人先退下去了。探春讓了座。
王夫人拉著探春的手說:“瞧這張臉哭得夠難過的,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的下來說說呢。”
探春道;“讓太太操心了。”
王夫人笑道:“操心也是正該的。你才出生不久我就抱來自己養著,多少丫鬟媳婦奶娘伺候著。在我心裏也是和大女兒一樣呢。你那母親有些糊塗,可你不糊塗。我們賈家幾個女孩子也就你是個尖兒,我喜歡得什麼似的。當初老太太還在的時候也最疼你。這府裏上下誰不誇獎你三姑娘幾句呢。”
探春道:“太太說這話倒讓我不安。”
王夫人笑道:“有什麼不安的,你是個好孩子。曹家這門親事原本我和老太太都是十分滿意的。那曹家的哥兒也是個如意人兒,據說現在又在內務府做些事,比起寶玉來還強些。隻是那曹哥兒的心思似乎不在我們賈家,這不一直拖著沒有定下來麼。他們家太太也沒辦法,我卻暗地裏替你擔了多少的委屈。想想我們也是出身名門,難道還比不了一個被逐出府的丫鬟。你嫁過去不也委委屈屈的麼。再說那曹家如今也和我們賈家差不多了,也外麵還剩個架子,也實在不忍心你跟著去吃苦。正好這次是個理由,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了結這件事。你也用不著操半點心。都有我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