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交代完畢又要忙政事去了。太監忙道:“還請皇上換套龍袍吧,衣擺處已經染上血了。”
雍正低頭看了看,便說:“將這套衣服送她陪葬。”雍正大步去了,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太監琢磨著雍正的用意,隻說給公主的封號,卻並不說封什麼公主。又見以龍袍陪葬,更是前所未聞之事。隻有估量著去辦了。
真可謂: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
妙玉的自戕仿佛給這個世界並沒帶來多少的影響和改變,她生前的一切如今都葬進了那一坯黃土中。憑吊她的隻有山間的鳥雀,以及墳上的青草。或許她在這裏能夠得到安息,伴著她長眠的還有山下白雲庵的鍾聲。
賈府裏的女眷已經被關到獄神廟多日了,由於生存條件惡劣,許多人都染了不同程度的疾病。
賈寶玉和女眷們不一樣,單獨關在一個房間裏。有一個簡單的土炕,上麵是一堆枯草,鋪著一領破爛的葦席。牆上四麵透風,在這寒冷的冬天裏根本無法遮擋外麵的風雨。裏麵還散發出一股黴臭,實在不適合人居住。特別是在錦繡中長大的寶玉。自從進裏麵來了以後,寶玉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也沒誰提審他,他也就這麼一直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
他正在看那牆上的蜘蛛不耐其煩的結著網,寶玉看著看著,陷入了沉思。當初家族的繁華,他清楚的記得元妃省親的時候是何等的盛大,如今也都一去不複返了。大姐姐因病去了;二姐姐嫁得一點不如意,活活的被夫家折磨致死;三妹妹卻遠嫁塞外,據說那裏隻有荒漠;四妹妹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或許已經出家;寶姐姐是被家裏人給誤了;湘雲妹妹已經孀居;琴妹妹不知去向,隻剩下香菱姐姐和林妹妹在一處過活。也不知怎麼樣了。寶玉隻覺得腦袋發痛,捂住了腦袋,欲哭卻沒有半點的眼淚。
牢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寶玉抬頭一看,對麵站著一個小媳婦,辨認了半天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寶玉垂下頭去。
茜雪從沒見寶玉如此窘迫,那眼淚再也止不住。將帶來的一床被褥給寶玉鋪好。
寶玉有些詫異,可頭一直疼,使得他艱難的說道:“姐姐,是誰,從哪裏來?如何進得這裏?”
茜雪見寶玉整張臉都已經瘦了下去,胡子拉碴,頭發也都是亂蓬蓬的。衣服是往常家裏的舊衣服,哪裏還有一點當初那個麵如傅粉的貴公子樣。
茜雪哽咽道:“二爺不認得我了,我以前是二爺屋裏的人。”
寶玉聽說又細看了一回,實在認不出。
茜雪說道:“以前我和碧痕秋紋是一夥的,那年二爺嫌我手笨,不會做事,將我攆了出去。後來紫鵑姐姐救了我的性命,家裏人做主將我嫁給了一個牢頭。不然我也沒法子進來。”
那寶玉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對著茜雪跪下:“姐姐,以前是我錯了。”
茜雪一麵抹眼淚,一麵扶寶玉說:“二爺跪不得,我出來後總想起以前在一起的姐妹。二爺放心,你好好養著,不要多想。我出去想法子救二爺出去。紫鵑姐姐認識許多人,說不定能救二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