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又話了些家常,初禮被尤氏叫到了房裏,趙秋收拾碗筷。房間很樸素,除了一張床,一張矮凳和一個陳舊的櫃子,基本就沒有其他的裝飾品。老人家到了這把年紀多半不容易,她耐心地坐在凳子上,尤氏拄著拐杖,手裏握著一個小布袋。
“外婆,你坐下罷。”她起身扶住老人家到床沿,期間尤氏一直握著她的手,滿滿地信任。老人家鬆開布袋,小心拿出一個小銀釧套在她手上。初禮知此物非同一般,急著取下來。
“外婆,這個使不得,使不得。”尤氏搖頭,“這是我留給秋兒他娘的東西,可惜她沒這個福氣早早撇下我們去了。”她停頓,語氣哽咽,稍稍緩解了會情緒,接著說:“好孩子,你既來了我們家,可委屈了你了。外婆老了,不能再為你們做些什麼了,以後,我的秋兒還要拜托你好好照顧。”
尤氏落淚,初禮難受,開始動容。
外婆,對不起,對不起。老人家那麼相信她,而她,卻一直在欺騙他們。
“外婆,我不委屈。有您在,阿秋對我可好了。”
“秋兒自小就父母雙亡,腿又不好,你別瞧著他麵上性子冷,日子長了你就會了解、接納他了。”說到這兒,尤氏精神恍惚,她悠悠道:“很多時候,凡人都會看不起他是個腿瘸的人,你會不會也”
“外婆,我信您的話,他是個好人。”
服侍尤氏歇下,她關上門。風兒瀟瀟,月兒渺渺,寂靜的庭院,一個人忙碌著。她倚在門前,想了許多,呆愣許久,輕歎,默默地走到一旁收起晾幹的衣服。
事畢,她轉身,恰巧他也轉身。趙秋對著她微笑,春暖花開,這是她第一時間腦海裏出現的形容詞。禮尚往來,她也笑,兩個人笑的莫名其妙。這人為何變臉變的如此之快啊!
初禮抱起衣服跟上他,他們各自忙各自的,她細心地疊起衣服,卻見趙秋的衣服上多了個口子。她好心拿給他看,“喏,你衣服爛了。”“哪裏?”他接過,無奈笑笑,“我還真不知道何時弄壞的?”
“男人不都這樣嗎?粗心大意,不理會細節,所以才特別討厭!”她的情緒來的無厘頭,趙秋隨意說:“你會女紅嗎?”她隨意答:“是個女的都會!”
“你不妨幫幫我,也盡盡你為人妻的責任。”初禮驚訝地抬頭,望著跟前那居高臨下的男人,他算計似的把衣服和針線遞到她這裏,故作祈求道:“外婆年紀大了,家中隻有你了。”
不過縫合幾針,哪裏是大事,可她憑什麼要幫他,除非…
女子嫣然一笑,她道:“好啊!正所謂,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不能幫了卻一點好處也撈不到罷?”“你想要什麼好處?與其受你擺布,我自己動手不也一樣。”沈初禮得意的笑笑,遠離他,找了個舒適的坐姿當旁觀者。
趙秋的手掌雖然粗大,五指卻極為修長,細小的繡花針被它拿在他手裏,竟然沒有半分的違和感。他剪了塊碎步照著缺口補上,一針一線很嫻熟想必此事應是平常了。初禮揶揄他說:“你家裏本就缺個女主人,而且你早就到了適婚的年紀,幹嘛不娶,反倒作踐自個兒。”
“人生在世,哪有什麼作踐自己的事?我遲遲未娶,不是在等你嗎。”趙秋深情一望,嘴邊的笑意含而不露,初禮有心跳露了一拍的錯覺。她恢複從容,俏皮地問:“難不成你早就有了喜歡的人,一直在等她。不是嗎?”
趙秋收起壞笑,沉默地有些認真。而她像是捉到了寶貝一樣,高興地問:“是哪家的姑娘啊?改天我有空,給你們牽線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