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幾人是難得的起得晚了些。便是憐卿,也在收功之後,閉目休息了些許片刻。大約到得巳時時分,幾人方才起身。
細細想來,倒也是有情可原。幾人趕了這麼些日子的路,終於到門口。如今,隻差那臨門一腳,所以,倒也不必像這些日子來一樣,緊緊地起身趕路,自然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便是妖,也是需要休息的;便是妖,也有偷懶的時候麼!
憐卿已恢複了常態,看來,一夜的緩衝時間還是有些效果的,孟岩看了,心中不由一寬,鬆了口氣。昨日之事,她不能也無法插手。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自己完成;有些坎,還是需要自己邁過。旁人說的再多,亦是無用。
所幸,憐卿心態調整的不錯,倒讓孟岩心中的擔憂慢慢消了去。恐怕,隻有等憐卿報完了仇,才能將心中的怨全部放下吧!
此刻,渡船人尚未到來,幾人卻也不著急弄些吃的。早在十幾日前,須彌須清二人便嚷著等到了白虎城,一定要吃好吃的,嘴裏隻念叨著從孟岩幾人口中知曉的菜名,口水都要落了下來,隻惹得已經很久沒發脾氣的尊主大人,一個冷眼掃了下來,才將二人從天堂拉回了現實。
如今已過的半月有餘,便是很好吃的“叫花雞”,也逐漸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終於快到得白虎國,須彌須清便是說什麼都不再吃山裏的那些個野味了,理由很充分,要空著肚子,待進得城後,留著塞好吃的東西。
惹得冷麵的白苑隻罵二人沒出息,孟岩眼中帶笑,卻也可以理解這兩隻的心情。需知,吃了這一個多月的野味,嘴中著實是有些受不住。再則,山裏的入了夜本來便比平常寒冷,孟岩估計,如今的天氣已是十月有餘,著實有些吃不消。
雖有白苑夜裏暖著她,但白苑也需修煉,孟岩實在不好意思因此誤了白苑的修行。而憐卿,因著鬼魅的身份,根本無法給孟岩取暖。須彌須清,倒是滿心歡暢,十分熱心,可惜,偉大的尊主大人一個氣場下來,便懨懨的退在了白苑的身後。
梅雲自是不肯白白便宜了那兩隻笨蛋,心裏倒是高興的緊,如今隻剩下自己,看著小妞怎麼躲。苦了這麼多天,終於可以摸著這小丫頭了,還是光明正大的。誰想,孟岩如今最忌的便是他,隻想著與梅雲保持距離,執拗的死活不肯讓梅雲摟著她暖身。
當然,最後如意的還是強勢的梅雲尊主,隻不過笑臉改了黑臉而已,輕柔的懷抱變作了強硬的懷抱罷了。
白苑對此很是淡然,甚而很是順水推舟般的說了句“如此安排,甚好”的評語;而憐卿縱是不願,卻也以孟岩的身體著想,最終也是僵著臉沒做追究,隻是對白苑三人的臉色越發不好起來。
如此每日裏被梅雲摟著抱著,不知讓他占了多少便宜,如今終於有了人煙,孟岩心中自是歡喜。
故而,待幾人洗漱完畢之後,便自找了處地方歇著,飲了憐卿白苑二人找來的露水,悠悠地進食了幾顆野酸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聽著風,等著渡船人的到來。
今日裏的天氣不錯,太陽高掛,照在身上,暖暖的,卻並不曬眼,待得久了,隻覺渾身懶洋洋的,隻想打瞌睡。
所幸,待了不多時,便順著風聲,聽得水麵悠悠的飄來高亢的曲調,聽那聲音,倒像是一位上了年紀但精神健爍的老人家。孟岩細細聽了,卻並不真切,曲調也尤為古怪,不過倒與現代的信天遊之類的有些相似。
孟岩不禁微彎了眉眼,看來,這裏不僅宗教信仰相似,便是這些娛樂性的東西,也是想通的。倒不知,某些人文風俗是否一樣。
待得近了,聲音也愈加大了起來,幾人便看到一艘船飄搖而來,船頭一位帶帽的老者搖頭晃腦的唱著不知名的曲調,還有一年歲不大的小兒幫著撐船,顯得很是歡快。許是也見到了孟岩幾人,老者停了歌聲,朝幾人喊道:“幾位,過河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