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舶再次離開當利口時,曆陽縣內,已經空無一人。呂蒙回首北望,不由感歎,前後十幾日,總算完成了驅民過江的重任,不但成功徙民三萬三,還兩次大勝敵軍。原本渡江後即可升任軍司馬,如今說不定會多升半級。唯一可惜的是,呂蒙渡江之後,行曆陽長的臨時官職自動取消。
“哎呀。”呂蒙一拍腦袋,恍然想起一事,“都已經過年了。”
破惠衢、降孫賁時,剛進入十二月下旬,如今卻是一月六日了。
“又是打仗,又是驅民,每天那麼忙活,哪記得過年啊?”謝旌道:“過年那天正是夜襲劉偕啊,對我們武人來說,廝殺盡心、繳獲無數,就是最好的年禮了。當晚不是喝酒慶功了嗎,隻是子明你忘了祝過年辭了。”
附近隻有三人時,謝旌偶爾也會直呼呂蒙表字。
呂蒙嗬嗬一笑,穿越後的第一個年節啊,就這麼過去了。
徐盛遙望東北方向,道:“小時候太平時,過年才叫熱鬧,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一大家子團團圓圓。族中長輩還要考校我一年所學,若是答的滿意,長輩圍著誇讚……”
在莒縣時,他家也是土豪,可惜在兵禍中敗落了,他這一支僅剩他一人,否則南下渡江時身邊有幾個親近,也不至於被拋棄。想到年幼時的合家幸福,徐盛不由唏噓。
呂蒙心細,岔開話題,笑道:“這過了年,我和元節都算十八了,文向你十九了。哎呀,文向你年歲最長,是不是該考慮娶個媳婦了?等明年過年時,讓你陪著夫人,抱著小兒一起過。”
謝旌叫道:“文向,我在富春,還有一妹,長得還過得去,要不我許給你?”
“你妹妹?”徐盛打量著謝旌,粗眉大眼,滿臉絡腮胡子,聯想了一下他的妹妹,不由有些懷疑,道:“元節你有好妹,不如許給子明?”
謝旌怪笑幾聲:“我倒是想過,不過我看子明和徐家小姐走得很近,就不多事了。”
“去,不要胡言亂語。”呂蒙笑罵道,徐蕙才貌雙全,呂蒙也不是沒想過。雖然小了幾歲,但既然穿越而來,順應時代,入鄉隨俗也不算什麼。不過呂蒙的心思,主要還是在培植根基上,對於男女情事抱著隨緣的想法。倒是前日,徐蕙把護衛交給呂蒙,她自己登船,也隻是離岸,就在近岸處等待戰鬥結束,讓呂蒙對她的好感大幅上升。
笑鬧幾句後,徐盛說道:“等平定劉繇,去了吳郡再說。我本來也是去吳郡投親,在婁縣有一門遠親。”他忽然冷笑一聲,“哼,當日棄我的鄉人,說起來也有些親緣,隻是出了五服。他們也是去婁縣,到時我倒要找上他們。棄我就算了,還卷走我的兵甲戰馬財物,該殺!”
呂蒙一笑,那些人如此作為,換了他也不會寬容。雖然不值得計較,但要是遇上了,殺了也就殺了。
正說著,前麵徐蕙的坐船放了一艘走舸過來,徐蕙跑到呂蒙船上來了。謝旌、徐盛大笑道:“得,連渡江這段時間都等不及,又來找子明討教了,我們還是趕緊躲開。”之前兩人還湊熱鬧聽過幾回,但他們討論的什麼算學、格物,用的又是自創的鬼畫符,不要說沒讀過書的謝旌,便是徐盛都一頭霧水,以後就避而遠之了。
“子明兄,昨晚你給的幾題我都解出來了。”徐蕙揚著幾張紙,遠遠就得意地喊道,“哼哼,還有什麼難題,盡管放馬過來吧。”離開富春,不用管理商務、操持家計,盡情恣意地學習新知識,揮灑青春,放聲歡笑,對徐蕙而言是最輕鬆愉快的日子了。至於吳夫人和母親的意思,什麼孫翊小毛頭,現在不聞不見,毫不煩心。少女的天性也漸漸發散出來,畢竟隻有十四,嗯,現在十五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