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多謝你了,回頭我會把屏風的錢還你。”
我和胤祥在琉璃廠外的一家酒樓裏,找了個2樓靠窗的位置坐了。
點了四個家常小菜並一壺上好的女兒紅,準備慢慢的邊吃邊聊。又另叫了兩桌子酒菜放在近旁,讓跟著我們的手下人等也好坐著自行吃喝。這一桌上則隻有我倆對坐著說話。
二樓上除了我們,隻零散的坐著三桌客人。一對年輕的小夫妻,三個不見發跡的書生和一個獨自吃麵的老頭。
“那屏風本就是我要送給九阿哥的,並不是替你送於他的,怎好叫你出錢的?”
“可是你是為了幫我才……。”胤祥的表情有些心煩意亂.
“錯了,你並沒說要我幫你。適才的事頂多也隻能說是我多管閑事罷了!”我笑笑,垂了眼拎起酒壺先伸長了手給他斟滿。再慢慢的把自己麵前的白瓷小酒杯也給倒滿了。
“難道你這麼說,我便不知道你是為了安慰我了嗎?”胤祥笑笑,神色帶著倦態,“剛才若不是你攔著,我早衝上去把他打趴下了。”
好嘛,這會子連九哥也不叫了?!就這個封建的王朝和時代來說。這可是以下犯上,於兄長不敬啊。
數月之前還在禦書房裏鬼機靈似的小十三,與現在我眼前的這個不管表情還是眼神,都透出頑固的叛逆的少年,果真是同一個人嗎?
“他們欺負你了?”我皺緊了眉頭心想,雖說青春期的男孩子大多叛逆,可是胤祥他才十三歲啊。
“沒!”
回答很果決,隻是他那如同貓被踏到了尾巴的神情輕易的出賣了他。我在心裏暗暗歎氣.就也知道他絕不願意深談此事.便笑著向他打趣道.
“錢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就當是我還你的情吧。當初在宮裏,要不是你我連命都沒了。一架玻璃屏風換一條命。算起來蝕本的還是你呢。”
“我救你,不是為了要你還我人情的!”胤祥的口氣很不快,樣子像是要和我翻臉。
我扯了扯嘴角,心想你也太敏感了吧?玩笑也開不得?
就算是這麼著,我也還是笑著接話道,“那我剛才幫你,也不是為了要你還我錢啊。”
對麵的胤祥像是被觸動了般麵部肌肉抽了一下,但終究隻張了張口,又閉了嘴什麼都沒說。
氣氛感覺真是強硬,我看著低頭不語的皇十三子無可奈何.對付青春期又新進喪母的男孩子,我可說是完全的毫無經驗.
即使如此,我還是假裝很熱絡地拿起擱在桌子上的筷子,夾了塊帶魚送到他麵前的碗裏,“別光顧著說話菜都涼了。這才幾個月沒見你啊?瞧把你都瘦成什麼樣了!你們皇宮裏難道不給飯吃不成?!”
胤祥聽見我俏皮打趣,終究還是孩子氣的忍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怎麼會沒飯吃?這大清朝就算全天下的百姓們都餓了肚子,也餓不著我們當皇子的啊!”
“你也知道啊?既然知道就更應該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才是!知道自個是個有福的就該好好惜福!不然,對得起那些在地裏累死累活,還吃不飽穿不暖的窮苦人家嗎?”
“這話說的好笑,你一個官家小姐,卻也敢在麵前說自己知道忍饑挨餓的滋味不成?”胤祥握著筷子恥笑我.此刻窗外正日落西山,大開著的木窗子外頭,落霞一片的橘紅刹是好看。夕陽照在胤祥的臉上。將他少年的虎虎生氣映襯的煞是好看。
我不語,隻是沉了頭慢慢的吃菜。胤祥見我動了氣不理他,便也覺得沒了意思。自己在那裏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塞著菜。
正當我們都默默無語的時候,通向一樓的樓梯被人嘎吱嘎吱的踏響了。
不一會兒,一個手裏握著把紙扇的書生出現在二樓的樓道口上。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看見我們身邊那桌子上的三個書生,便忙拱著手向這邊走來,“得罪得罪,小弟來遲還望各位兄台勿要見怪!”
“張兄,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那三個書生一見此人,便連忙放了碗筷並酒杯。紛紛站起來也拱手向他回禮道。
“既然與諸位說好了的,在下又怎會食言不來。隻為家中適才來了位遠客.又帶來些讓消息便不覺說住了……。“那晚來姓張的書生連連拱手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