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南是忙碌的。
蜜蜂在花朵間嗡嗡飛舞尋蜜,燕子在空中追捕著飛蟲喂食巢中的鳥雛,農夫在田地裏收割著稻米和棉桃……
當忙碌是為了自己的生活時,忙碌是一種幸福。
林夕也在忙碌著。
他的雙腿忙著朝前趕路,雙眼忙著看這許久未見的風景,雙手偶爾摘下路邊的野花搓玩著。不知不覺,巴陵的城牆已經遠遠的消失在他的後麵。
路伸向遠方,漸漸地路的兩旁已經沒有了農田。
路仍然向前伸展著,並不是盡頭,可是林夕卻停了下來。
因為在他的前麵,四個人站在了他的前麵,頭上戴著鬥笠,擋住了陽光,也擋住了林夕的視線。
那四個人的腰間都懸著一柄倭刀,看到林夕出現後,很熟練地將林夕圍在了中間,並沒有說一句話,忽然拔出了腰間的刀。
四個人並沒有說一句話,但是他們要做什麼卻是一目了然的。
雖然此時正是陽光最盛的時候,但是白亮的刀刃發出幽幽的寒光,讓林夕感到一絲涼意。
四個人身上散發著氣勢與殺意,接著四柄倭刀同時朝著林夕劈來。
前後左右皆有刀光,配合的很好,刀影中帶著風聲,將林夕的退路全部封住。
林夕從未學過一招一式,他從老者那裏學來的隻有速度和力量,以及詭異的柔軟如蛇的骨骼,但這些就足夠了。
四柄刀劈向他的速度很快,但是林夕的雙眼卻看的清清楚楚,將全身的氣力凝結在右腳,忽然發力朝著左側奔去。
在四個人拔出刀劈向林夕的一瞬間,林夕已經從對方的氣勢中判斷出了對方的強弱。
三個四品武者,而他前方的是一個五品高手,但同樣是四品,卻也強弱有別,而他左側的那個人正是這四個人中最弱的一個。
刀刃貼著林夕的衣衫劃過,而林夕已經閃到了最左側那人的身旁,左手如蛇纏向那人的手腕,凝力於右手捏向了那人的喉骨。
然而另外的三個人卻也已經把刀指向了他的後背,即使林夕捏死了那個人,也要被三柄倭刀刺透身軀。
林夕知道的實力隻可以對付一個四品的武者,當他感受到這四個人出刀之時的氣勢之時,他已經知道凶多吉少。
任何計謀在絕對的實力懸殊麵前都是蒼白無力的,況且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四個人又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林夕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知道對方是來殺自己的,他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們四人的對手,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到取勝,隻想殺掉一個是一個。
所以他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另外三人,因為這是唯一的機會,一個不能獲勝但是可以殺掉對方一人的機會。
……………………
與此同時,巴陵的一座宅院中走進去了三個人。
一個麵色蒼白如同冰雪一般的青年,眼眸中沒有一絲生機,甚至連瞳仁都是那種仿佛要腐爛般的灰黑色,左手握著一柄細長的鐵劍,右手撫摸著劍柄,手指不自然地抖動著,似乎每一次抖動都會將那柄細長的劍拔出。
一個麵色紅潤的和尚,頗有些肥胖的身軀上頂著一顆光亮的沒有一根頭發的腦袋,臉上的表情仿佛在笑的最燦爛的一刻凝固,笑起的皺紋讓他的眼睛顯得很小,卻讓人感覺到一陣不由自主的親近之意。
一個麵如冠玉俊朗無比的年輕人,身上的綢緞長衫是雪白的,右手握著一柄紙扇,上麵的山水人物栩栩如生,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一種豪門中才可以培育出的修養和氣度。
無論在哪,這樣的三個人都會把別人的目光吸引過來。況且,還是在別人的宅院中,而且主人並不認識他們,宅院的守衛也都被那個憨態可掬的和尚打斷了雙腿倒在地上,卻不敢發出一聲呻吟。
當這座宅院的主人終於走出來時,麵色蒼白的青年的手指抖動的更加迅速,而那雙灰黑色的眼睛僅僅盯著宅院主人腰間的長刀。
“於公子,你快點啊,我的小妾還在等我呢。”胖和尚仍然是一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