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川的過去,徐開幾乎一無所知,可是這一幕卻也讓徐開猜到,這年輕人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出生貴族之家,來這裏混資曆的,想要從他手中撬出這筆錢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秦大人,鹿兒縣地處偏僻,民生凋敝,這個你大概也知曉了一些。今年大雪來的早,十月末就下起鵝毛大雪,實在也是罕見,鹿兒縣東部五六個鄉村受了雪災,顆粒無收,那五六個鄉村本就事鹿兒縣最為窮苦之地,如今又遇著這天災,四五百人眼看就要沒有活路,我堂堂一縣父母官,隻能眼看百姓活活餓死,卻沒有辦法可想,隻得辭退了幾個雜役,精簡鹿兒縣衙人員,節儉開支,可這些銀兩救濟個十幾戶人家已經是捉襟見肘,我也實在是逼不得已….”
徐開說完,滿臉苦楚之色,瘦消的身體因為過分的激動,微微顫抖,這樣的事情在徐開口中說出,應該不會有假。
秦川本想大聲嗬斥幾下徐開,給他施加些壓力,讓他將那截留的銀兩趕快發放,可是望著眼前彎腰躬身,大氣不敢出一聲的徐開,卻又感覺十分不忍,秦川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可是麵對這樣一個為官清廉,心係百姓的好官,麵對徐開所說,秦川卻猶豫了起來。
秦川想過的最壞打算就是和徐開翻臉,再拖定天風去西陽州府稍稍活動一下,不怕這銀兩到不了手。
出現這樣的意外情況,秦川絕沒有想到。
徐開微微直了直腰,道:“方才在院中,與秦大人的一番交談,看得出大人是個好官,所以徐某才鬥膽借錢!”
“百姓疾苦,秦川與徐大人一樣痛心,可是沒有了銀兩,我三百將士一樣會活活餓死,你讓我向他們如何交代,我帶他們來這裏,不是來送死的,是來建功立業的?”秦川打斷了徐開的話,義寨眾人逃脫了剿滅之災,好不容易到了這裏,剛來卻又遇上這樣的事情,秦川心中怎能不火。
“秦大人,我說的是借一半銀兩,將士們決計不會因為這個沒有吃穿,那一半銀兩綽綽有餘了。”徐開聲調不急不緩的道。
“徐大人的意思,那邊軍府衙就不用建了,難道我這三百多人,要天天呆在你鹿兒縣縣衙不成?我平時如何操練士兵,遇到險情如何發兵行令?”秦川將一隻茶杯重重砸在桌上,茶杯頓時四分五裂,砸了個稀巴爛。
“秦大人,判官府衙是鹿兒縣一帶唯一一個邊軍哨所,建是無論如何都要建的,我今天找大人來,就是與大人商量如何來建這府衙的。原判官府早已破敗不堪,想要重新建造至少需要花四個多月的時間方可辦到。秦大人要建造府衙必定需要人手,這人手麼無非是請外麵懂得施工的人再加上秦大人手下三百餘將士,州府撥的建造所需銀兩,不是一次完全發放,而是逐月發放,秦大人若是真的有心,為鹿兒縣百姓著想,何不分出一半銀兩,將這部分銀兩當做工錢發放給那受災的鹿兒縣四五百百姓,讓他們來為大人承擔建造之事,這樣一來隻需要花一半的時間,就可以提前將府衙建好,而且所費的銀兩,比去外麵請這許多幫工來,足足節省了一半,等到建造完工,百姓們也渡過了最為難熬的時光。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麼?”
徐開將秦川麵前碎的稀巴爛的茶杯收拾掉,又換上一隻,重新沏好茶水,恭敬的遞給秦川,臉上不喜不怒。
依照徐開所言,請這些受災百姓做幫工,付給他們相當於外麵一半的報酬,暫時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這倒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