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稚打了個冷顫,抬頭看看跳舞的男男女女,都是身著寸縷,她摸摸自己的臉,好燙!自幼生活在雙雁山,哪裏見過如此開放的民風,比起來,姚蘭鎮定多了,看得津津有味,好像還有些意猶未盡,頗有大家風範。

著實忍受不住這無聊的宴席,拉著姚蘭,乘人不備,偷偷溜走。

回宮後,二人各有所思,戎稚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可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姚蘭,更不好去別處求證,窩在心裏著實不好受。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那個女人是誰?會不會是靈山宮主?她住的地方打扮的跟父王一模一樣,會是她麼?可靈山宮主似乎不像是功利之人。那又會誰,一個熟悉的影子滲進她的思緒裏,嚇得呼地坐了起來,怎可能,不可能是母親的。自己怎能這樣想,安慰一番後,又躺下。

“小姐,你想什麼呢?”

戎稚枕著雙手,盯著屈起的膝,這本是她平日最喜歡的樣子,很隨意。

“我在想,是否你應該改口稱我一聲‘公主’,好能時時提醒我已不在是往日的我。”說罷,她起身下床,整理好衣衫,安靜地坐在榻幾上,模樣十分嫻淑。

“我知道,這會讓你有些為難,畢竟,你是屬於馮府的人,並不是戎國人。可你喊我小姐,總讓我認為我還在青城,有時候難免會任性而為,如今日事,想來我都有些後怕,真的,姚蘭。”

姚蘭用力抓著裙角,指節泛白,身子不住的顫抖,幽靜的眸子裏水霧翻騰,半晌,才平靜地笑笑,道:“是,公主。”

戎稚何等眼力,可也隻能當做沒看見。誰願稱奴做婢?她走過去,緊緊握著姚蘭的手,認真地說:“姚蘭,我同你一樣不習慣異域迷樣的生活,所以等這件事過後,我們一定要活著回青城,到時,我會請母親還你自由。”

姚蘭抬起頭,戎稚眼裏的誠摯,讓她的眼淚掙脫束縛,盡數流下,她狠狠地咬著唇,顫聲道:“身體的自由你們能給我,可心靈的自由,我是一生也得不到!”她抽出戎稚緊握的手,跑了出去。

戎稚怔住了,實在是難以理解姚蘭這句話。可當她真正懂得這句話時,已是物是人非。

屋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用衣袖揮滅火燭,拿起案幾上的劍,靜待那人靠近。屋外的人似乎感覺有異,頓足不前。

戎稚閉上眼睛,握住劍柄,感覺著來人的步伐,冷而強的殺氣,驚得屋外的人慌忙後退幾步,欲要越牆而逃,一道如虹劍光,刺穿窗柩,俏麗的身影緊隨而至。黑衣人並未打算接招,展開輕功,竄出朱牆,越過樓閣,向西逃去,戎稚自認武功不弱,哪裏還肯放過他,緊緊跟隨。二人一前一後離開質子宮。

那人有意跟她比輕功,故而時快時慢,戎稚暗想:誰,如此無聊,等會姑奶奶再好好收拾你!

離墨都十裏的胡楊林裏,那人停下來。戎稚粗粗打量了一番,那人身高不過七尺,一身夜行衣,錦緞做的,雖不是上好的錦緞,相比自己的粗衣布衫已是華貴不少。